表舅两口子还没睡,等着给张保庆热点儿饭菜吃,看张保庆进屋之后脸色不对,忙问:“出什事?”
张保庆怕爹妈担心,二怕老两口唠叨,推说今天吃主儿多,忙到深夜特别累,睡觉就好,胡乱吃点儿东西,打盆洗脚水烫脚,躺到床上却是提心吊胆,灯也不敢关,拿被子蒙着脑袋,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那时居住条件不好,住平房,屋子里很窄,床和衣柜都在间屋里,张保庆烙大饼似正折腾呢,觉得自己胳膊上凉飕飕,
十点来钟,风停,雪还下个没完,张保庆肚子突然疼起来,老师傅正忙着,也顾不上他,让他自己找地方解决。
张保庆平时并不关心国家大事,但他有个习惯,上厕所必须看报纸,从摊子上抄起张破报纸,夹上手电筒溜儿小跑,蹿到后面草丛里放茅,嘴里还念叨着:“脚踩黄河两岸,手拿秘密文件,前边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张保庆在雪地里解决完,浑身上下如释重负,但也冻得够呛,想赶紧回到摊子前烤火取暖。这时,手电筒照到身前个凸起东西,覆盖着积雪,他恍然记起,之前把神虫泥像推到此处,离着刚才出恭地方仅有两步远,他虽然不信老师傅话,可怎说这也是庙里东西,又想到泥像夜里啼哭传闻,心里也有些嘀咕,起身将泥胎塑像推到远处。
谁承想,天黑没主意附近有个斜坡,张保庆用力推,把神像推得从斜坡上滚下去,撞到底下石头上,那泥像外边有层石皮,毕竟风吹雨淋这多年,滚到坡下顿时撞出个大窟窿。张保庆连骂倒霉,拿手电筒往底下照照,猛然发现神虫泥像破损窟窿里,露出个小孩脑袋,白乎乎张脸。
张保庆吓得目瞪口呆,马头娘娘庙里这尊泥像,听说已有两百多年,里面怎会有个小孩?那孩子被塞到密不透风泥像里,还能活吗?
稍微这愣神儿,阵透骨寒风吹来,刮得张保庆身上打个冷战,定睛再看那泥像窟窿,却什都没有。他也不敢走近观瞧,暗道声“见鬼”,急忙跑回狗肉摊子处。
老师傅忙着照顾那几位吃主儿,见张保庆回来,立刻招呼他:“你小子又跑哪儿去偷懒,还不快来帮忙。”
张保庆没敢跟老师傅说,当即上前帮手,手上忙个不停,心里却七上八下难以安稳,总想着刚才看到那个小孩。好不容易盼到收摊儿,骑着三轮先送老师傅进屋,再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张保庆把三轮锁在胡同里,那时候住还是大杂院,院门夜里十点准关,门里面有木闩,不过木闩前门板上留着条缝隙,能让人把手指头塞进去拨开门闩。他伸手拨开门,心里还惦记之前看到情形,下意识往身后看看,只见雪在胡同里积得很厚,可雪地里除他走到门前脚印,还有串小孩脚印。
张保庆大吃惊,头发根子都竖起来,可那脚印极浅,鹅毛般大雪下个不停,转眼就把那串细小足迹遮住,只剩下他自己脚印,由于踩得深,还没让雪盖上。他不禁怀疑是自己脑袋冻木,加之天黑看错,心头“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但愿不是那屈死小鬼跟着回家,慌里慌张进院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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