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当地直有“天官”传说,等同于有道真人,明晓八卦,暗通阴阳,有寻龙之术。
皮匠没见识,他是“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烛之光,其亮不远”,看不是神通道法,他也不打算要,正好分给算卦。古墓中出来东西,怎说也犯王法,分给算卦份,不至于给他说出去,他落得安心。
二人说定,又对枯骨拜三拜,扒土掩埋,搬取四箱金银下山。那会儿说躺箱,乃是乡下放在炕上大箱子,头齐炕沿儿,头顶到后墙,塞得下两个大人,装满金银,直接搬可搬不动,俩人包袱包袱往下背,背好几天才背完。算卦不敢久留,别过皮匠,连夜上路。回到阜成门外,他心里还在后怕。他是宅门儿出身,老娘生他之时,梦中有虎来夺,未卜吉凶,因此他单名喆,字是“遇虎”,石碑上刻前半句“遇虎而开”,指不是他又是谁?他也看出皮匠是什人,穷时候怎都行,这样人你别让他看见钱,见财起意,没有干不出来事情。
回去之后,他仍在阜成门算卦,没买卖时候,他翻看古书,字句暗记在心,末页仅有四句:“要寻真龙观真形,阴阳卦数胸中藏。六十四卦无从认,只恐寻龙到此穷……”下配卦图,皮匣子中还藏枚官印,上有两行古篆“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他是有慧根人,别人看不明白,到他手上目然,可也不知寻龙之术来头。打这儿之后,他不光算卦,还给别人看风水,说得上阴阳有准,在北京城名头不小。
怎知有这天,皮匠又来找算卦,说是发财之后,活人该有他都有,说不尽有许多快活,又想起列祖列宗,不仅要造祠堂,还要迁动祖坟中棺材,来请算卦给他找块风水宝地。
算卦听外边人说“皮匠为富不仁,贪得无厌”,不打算再同此人往来,可又惹不起这位。他沉吟半晌,说道:“分宝地分福,福分不够占不住。无福之人,祖坟埋在什地方也没用。你可想好,如若当真要动祖坟,将来你还得多行仁义。不必远寻,你们县城东边山就是条龙脉。迎神避鬼,坟不定穴,你迁出棺材不要妄动,按说时辰抬棺出去,只管往山上走,几时抬棺绳子断,棺材落地之处,即是龙穴!”
2
皮匠问算卦要时辰,回去准备,抬出祖坟中棺材,供入祠堂。迁坟动土,相当于二次出殡。他财大气粗,为摆这个排场,提前将吃白饭都找齐。祠堂前搭棚、念经、做道场,请来名馆“聚合顺”置办丧席,摆几十桌,流水席面儿,换人不换席,哪怕不相干人,只要进棚磕两个头,上桌可以随意吃喝。又找来百多和尚、老道,还有尼姑、喇嘛,念五捧大经,开水陆全堂法会。
二次出殡,前后折腾百多天,按说好时辰抬棺出城。老例儿讲究“换坟不换棺”,棺材不能打开,以免惊动先祖,只做个大棺罩,佩以云纹海饰,掐金边走金线,再坠上金穗,要多气派有多气派。当时抬棺罩,六十四个杠夫抬已经很可观,他让用双杠,百五十个杠子手轮换抬棺。道队前边开路有旗锣伞盖、金瓜斧钺朝天镫,又有两列吹鼓手,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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