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长得太吓人
，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脸上这皮都有点儿耷拉，岁数太大，满脸
斑跟癣，可这俩眼睛挺亮。
般这岁数大人，眼神都比较浑浊，可这老太太两只眼却似会放光，看得人直发毛。头发说花不花，说白不白，也掉不少，把余下拢在块儿，梳个纂儿，上边还插着朵花儿，这花儿都干，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老太太手里杵着根儿乌木拐杖，步挪，正从窝棚中往外走。老疙瘩心想：这老太太是谁呀？瞧这打扮，不像般老太太，她怎
会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您要知道，那会儿清末民初，老太太都裹小脚儿，平地上走路那都费劲，颤颤巍巍走得可慢，更甭说走山路，而且这个老太太装束奇异，看这打扮像是个师婆。在过去来说，社会上妇女有三姑六婆之称。因为那个时候妇女，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嫁人姑娘，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嫁人，讲究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几乎不会出门工作。所以说这三姑六婆，都不是般妇人，是几类比较特殊职业。
您比如说这三姑，可不是大姑、二姑和三姑，分别指“尼姑、道姑”，还有“卦姑”。尼姑、道姑好理解，僧道两门也有妇人出家。这卦姑是干什？说白是算卦妇人，这也是个行当，行走江湖靠张嘴，吃是开口饭。六婆则是指“媒婆、药婆、稳婆、牙婆、虔婆、师婆”。其中师婆是专门画符施咒、请神问命巫婆，据说能通鬼神。
老疙瘩看窝棚里出来是个师婆，他可不敢怠慢。而且咱们说，在旗人讲究礼数，您甭看穷得都吃不上饭，这礼儿可不能少！老疙瘩赶紧给这师婆请个安，说道：“
是进山套皮子，走到这山坳里来，看这儿有个窝棚，本来以为里边没人，不知道您老人家住在这儿，多有叨扰，多有叨扰！”他想问这师婆寻口水喝，要能给口干粮，那是再好不过。师婆对着老疙瘩是上眼、下眼、左眼、右眼，足足打量七十二眼。没说话，冲他招手，转身进窝棚。老疙瘩心里说话：瞧老太太这意思是让也进去，多说好话，说不定能讨口吃！他也没多想，跟在后边进窝棚。
刚进窝棚，这老疙瘩就皱眉，窝棚之中又脏又破就不用说，气味可也够呛人，再看这个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端出碗稀粥让老疙瘩喝。老疙瘩多长时间没喝上粥，瞧这里头还有米粒儿，今儿可过年！当下狼吞虎咽，把这碗粥喝个精光，连碗底儿都舔。师婆在旁边看着他，叹口气，说道：“看你这个后生，倒也是识些个礼数，不似久贫之人，怎饿成这样？”
老疙瘩赶紧把碗给撂下，用袖子抹抹嘴，毕恭毕敬地说道：“您老人家这碗粥啊，可救命！您问什话，不敢不如实相告。”他喝碗稀粥，肚子里边儿有底儿，这肚子苦水儿往上翻，把自己那点儿委屈全想起来，权当是诉苦，就跟老太太说他祖上世代都有禄米到他这辈儿没，父母死，亲戚朋友也都不管他，他个人怎怎苦，怎怎运气不好，靠钻老林子套皮子过活，吃上顿没下顿。您说人家都是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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