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横顺没二话,明天就明天,与对方击掌为誓。话是说出去,心里却没底,回去路上寻思,如何逮只厉害虫
这个老客只带只虫,也没把刘横顺放在眼里,摆手说无须耽搁,可以直接下场开咬,不论输赢,绝无二话。
刘横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本是好意问你,这也太过猖狂,不是成心拱火儿吗?纵然你南路虫厉害,怀中这只“黑头大老虎”也不是白给,不敢说百里挑,却也是咬遍河东河西罕逢敌手,论分量、论个头儿、论齿力皆为上品,能让你吓唬住?当场把虫掏出来上戥子称,两条虫上下不差二分,可以同场厮杀,放进斗罐拿出芡草,这就要动手。
老客摆手:“呜呀且慢,兄台你还没说这场打多少,如若只是打块两块,可恕不奉陪,耽误不起这个工夫。”
刘横顺以往斗场虫,输赢最多不过块儿八毛,他又不指这个吃饭,所以身上带钱不多,可依他性子,宁肯让人打死,也不能让人吓死,何况对方还是个外来,钱多钱少另说,面子绝栽不得,当场告诉那个老客:“看余四爷刚才打十块钱,翻倍,输你跟回家拿钱,个大子儿也少不你!”
在场之人听这话片哗然,刘横顺个警察所巡官能有多少薪俸?二十块银元够他挣几个月,这哪是斗虫,分明是玩儿命啊!
老客闻言放下鸟笼子和茶壶,左右摆好,嬉皮笑脸地说:“家有万贯难免时不便,这也是免不,带现钱不够没关系,可常言道私凭文书官凭印,咱这场既然过钱,不如白纸黑字写清楚,免得将来麻烦。”
刘横顺听更来气,心说:“你不出去打听打听,凭刘横顺这三个字还能欠你钱不还?”可人家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他,说这也是讲理话,他还不便反驳,让人家说他欺生,就找人拿来纸笔,当场立下文书字据。双方画押,这才下场开斗。走还不到三个回合,刘横顺虫便败下阵来。刘横顺不是输不起人,把斗败虫拿起来扔,这就让老客跟他回家拿钱。老客说:“倒也不忙,胜败本是平常事,卷土重来未可知,敢不敢择日再斗场,你赢两清,输共给四十块银元,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周围人都听出来,这个老客没安好心,此人看出刘横顺吃葱吃蒜不吃王八姜,和别人不样,输就不敢来,存心从刘横顺身上加倍赢钱,所以才写文书、立字据,此时又拿话来激刘横顺,分明是拿他当大头,吃上他。靠虫儿吃饭,大致上有这四类人,头类是逮虫,以农民居多,甭管大小多少,逮住换钱;二类是倒买倒卖,从逮虫手里收,挑挑拣拣,品相好倒手就能卖上几十倍价钱;第三类专门养虫儿,过他手调教好,才能上得台面、下得斗场;最后类就是老客这类人,以斗虫挣钱,为取胜不择手段。大伙当面不好说破,只好冲刘横顺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让他千万别上当。
刘横顺全都瞧在眼里,却只当没看见,他是宁折不弯脾气,剑眉挑说道:“既然如此,你说哪天?”
老客装模作样地想想:“择日不如撞日,定为明日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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