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坟主家想当初是有名大门大户,多少辈没分过家,李家老太爷当过大官,在前朝权势熏天、显赫时,茔地选位置也好,前有村,后有庙,左有河,右有道。祖坟造得也气派,坟地四周有砖墙,里头松柏成行,古树参天
1.
生如萍絮无根蒂,
何苦贪财不转头;
纵是求得万般有,
时运不到也难留。
上文书说到五月二十五分龙会这天,李老道赶来告诉刘横顺,如得孙小臭儿相助,捉拿混元老祖易如反掌。别看孙小臭儿长得寒碜,贼眉鼠眼,上不得台面。不过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当初孟尝君拒秦国相印遭秦王软禁,危在旦夕,若无鸡鸣狗盗之辈相助,难免命丧强秦,再者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今孙小臭儿,可不是从前那个人见人躲、狗见狗嫌,没人待见臭贼。
李老道见刘横顺不肯轻信,招手将孙小臭儿叫到近前,让他自己说出始末缘由。孙小臭儿站在那儿头雾水,也不明白李老道带他来干什,既然把话说到这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吹牛他还不会吗?当场拽过条板凳,蹦上去拔拔胸脯子,撇撇嘴岔子,对刘横顺抱拳:“哥哥,您坐那儿稳当住,听孙小臭儿给您说说,您猜前阵子干什去?”
刘横顺掐半个眼珠子瞧不上孙小臭儿,念在去年孙小臭儿捉虫献宝,俩人喝过酒,多少是有几分交情,可也够不上称兄道弟,见这厮又卖派上,不觉眉头皱,“嗯”这声。孙小臭儿吓得哆嗦,不敢再故弄玄虚,原原本本道出实情。
上次孙小臭儿到火神庙警察所献宝,给刘横顺送上只宝虫,刘横顺不愿意欠他这个情,带他上二荤铺喝顿酒。这小子没出息,得意忘形喝得酩酊大醉,在二荤铺住宿,转天睁眼,他可就不是他,鸟枪换成通天炮,大摇大摆鼻孔朝天,恨不得横着走路,到处说刘横顺是他结拜大哥,以后谁还敢欺负他孙小臭儿?
往脸上贴金不当饭吃,为糊口还得钻坟窟窿,溜溜儿饿天,当天夜里,孙小臭儿去趟李家大坟,那里是挺大片坟地,占地足有百十来亩,紧挨蓄水池,1949年后改成南开公园。过去老百姓有这句话,叫死人奔土如奔金,有钱有势大户人家都置有坟茔地,而且是祖辈留传,通常坐落在近郊,多上百亩,少几亩地,四周立有石头界桩,上面刻着某宅茔地,拿这个当标记。在里面种上松柏,有还垒起土山,以壮风水。有人亡故就按着尊卑长幼埋在自家坟地里,为防盗都雇有看坟。很少有人按月给看坟开工资,而是以此免租、减租,让看坟在祖坟外围自行耕种维持生活,你给们家看坟地,基本上你种这个庄稼就不要。比如说本家有茔地二顷,二顷地也就是二百亩,坟盘占有六十亩,余下百四十亩分四十亩给看坟,让他自己自种,不收租子,其余那百亩收半份租子,在这半份之内,耕作上有困难,需要添置牲口、农具等等,看坟仍然可以找本家索要。收来租子本家不能随便乱花,只用于置办上坟祭品,或者说上完坟之后远近亲戚团聚团聚,吃个饭什,都是拿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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