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别忙走,尚须带上物,说话间掏出挂冥钱交给他,此乃孙小臭儿二次献宝,下山东得来九枚厌胜钱,已被李老道用红绳串成九宫八卦之形,这件镇物名为“鬼头王”,凡是孤魂野鬼没有不怕它,带在身上如虎添翼,除你刘横顺,没人压得住。魔古道在天津城屡次作案,无不围绕三岔河口,借龙取宝之说虽属虚妄,却恐另有所图,说不定会趁三岔河口过铜船,闹出场大乱子。
刘横顺火样急脾气,怕误正事,来不及听李老道多说,接过厌胜钱往怀中揣,快步如飞来到三岔河口。铜船过晌午才到,此刻时辰尚早,河边却已经挤满老百姓,人挨人人挤人,密密匝匝、摩肩接踵,将三岔河口围个水泄不通,还引来很多做买卖小贩,有在河边摆摊儿,有挑着挑子在人群之中到处穿梭,吃喝玩用,五花八门,卖什都有,都赶在这天挣钱。说夸张点儿,卖好天能顶年进项,就说这卖凉茶,搁在平时大枚随便喝,喝吐也不多收钱,多兑几壶凉水全出来。在这天可不同,看热闹儿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又热又渴,五个大子儿碗,不喝凉茶没别,你还爱喝不喝。卖水果更少不,平常论筐卖,今儿个把水果都切成小块,小块两大枚,翻着跟头折着个儿赚钱,其实都是烂半,把坏切下去,嫌贵您别买。不过可有节,小商小贩卖价高,也不都是自己赚,得给地面上巡警保安队留出份进项,而且别看老百姓得多花钱,穿官衣照样白吃白喝白拿。天津卫民间称这天为“铜船会”,比赶大集开庙会还热闹。
做买卖人里有位最引人注目,太阳穴上贴着半块膏药,满脸连成片大小麻子,穿着件破旧大褂,蹲在路边操着嘴天津话连喊带吆喝,正是前文书咱提到过卖野药金麻子,今天三岔河口这热闹,难得做生意好机会。但他可不是来卖“铁刷子”,打胎药在这儿没销路,这个季节正是天气闷热,最容易积食上火时候,他特地配几罐子人丹过来卖。人丹最早是从日本流传过来,仁义仁,写出来是仁丹,用来解暑提神,后来中国人抵制日货,自己研制“人丹”,不仅可以解暑,更能够缓解五劳七伤,对脾胃也有好处。金麻子卖人丹是他自己做,找卖药糖买几块人丹口味药糖,回家用擀面棍儿磨成粉,掺上棒子面儿用水调再搓成丸,又上色,有甜味儿有药味儿,唯独没药劲儿,纯属骗人,可架不住这天来人太多,个顶个儿挤得满头大汗,前心后背都湿透,为防备中暑争相购买,不会儿就把金麻子人丹买空。金麻子又从包袱里把大力丸拿出来摆在地上,他有个算计,今天整个儿天津卫混混儿都在这儿呢,没有个善茬儿,就奔着打架来,这大力丸正好卖给他们,其实就是中药铺里代客煎药剩下药渣子,以前药渣子都得倒在路上,金麻子专捡这些东西,黏不住怎办呢?熬锅江米粥,把药渣子掺进去,再个个揉成药丸。这做还有个好处,巡警过来管他卖野药就有话说:“副爷,这是切糕丸,管饿不管病,要不您来个尝尝?”巡警也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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