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扔下卖糕干车,头也不回地往小胡同里扎,结果掉在条大水沟里,跌得头皮血流,好在天黑没被人追到,他心说:“今儿个倒邪霉,好不容易偷来车糕干,却撞上两个丧门神,多亏走得快没让人家逮住,可空手回去怎跟媳妇交代?”他转念,想起路上听那俩人说粮房胡同凶宅里有宝,多年以来始终没人找得到,据说当初围捕刨锛打劫凶犯,只发现那屋里有具女尸,到底是凶宅埋宝,还是凶宅闹鬼?
三
早年间有种迷信观念“财宝认主”,大乌豆心想:“无风不起浪,人们都说粮房胡同凶宅埋宝,那屋子里定有些东西,别人找不到,未必也找不到,何不去碰碰运气?”他又怕在凶宅里有鬼,搭上身家性命岂不亏本,时拿不定主意,况且掉进大水沟里摔得不轻,好像把腰给扭,他想先去苏郎中家讨贴膏药。
老天津卫有两个姓苏名医,同样姓苏,个名声好,另个名声不好,名声好苏大夫,乃是祖传中医世家,专治跌打损伤,尤其会接骨上环,其家祖辈在清朝末年跟随法国人学过骨科,接骨之术神乎其技,上环则是治脱臼,那又是另外功,苏家有这两手绝活儿代代相传,清朝末年天津卫混混儿多,当混混儿讲究滚热堂,犯事儿被拿到公堂之上,随便官府怎用刑,混混儿们哼也不能哼声,旦服软,往后就没法混,在公堂上受大刑岂同儿戏,不用别刑罚,单是打板子也能要人命,五十大板打下来,免不皮开肉绽骨断筋折,整个人都给打酥,放到软兜里抬到苏大夫处,请他把全身打酥打断骨头逐接上,保准你过堂挨打之前什样,百天之后还是什样,人家苏大夫就敢放这样大话,因为真有这大本事,从清末闯下字号,直到今天,人们去骨科医院,也都争着挂苏大夫号,不管是不是正骨苏家后人,只要姓苏,大伙就觉得水平定够高,提起名声不好那位,也是人尽皆知,为加以区别,称其为苏郎中,苏郎中是位跑江湖赶庙会专卖野药郎中,解放前常在路边挑个幌子,摆起口大锅熬膏药,什伤筋动骨风湿受寒啊,头疼闹热上吐下泻,反正不管任何症状,到苏郎中这全是帖膏药,望闻问切把脉看舌苔那套他是半点不懂,也不写方子,只会熬膏药。
当年有这句话,苏郎中膏药——找病。因为苏郎中熬膏药熬不行,未得真传,火候总也掌握不好,不是老就是嫩,熬出来膏药黏度不够,解放前有个人脖子受风,到他这买帖膏药,揭开贴到后脖梗子上,到家睡宿觉,起来摸脖子后边满手膏药油,又黑又黏,气冲冲来找苏郎中质问,苏郎中强词夺理说来者病重,膏药劲儿小拿不住病,必须换帖劲儿大膏药,让那人又掏钱买帖,那位仍是贴在后脖梗子上,睡宿觉,起来摸膏药没,原来膏药火候不够,夜里挪地方,顺着脖子溜到屁股上,揭都揭不掉,那位憋肚子气,二次来找苏郎中,要求退钱,苏郎中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百二十个不愿意,非说来人病根儿不在脖子而在屁股,他苏家膏药有灵性,能够自己找到病根儿,所以溜到屁股上,岂有退钱之理?此事传出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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