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单臂挂在悬崖绝壁上,长出口气,眼看瓶山周围云山淡淡、烟水幽
。
鹧鸪哨却自恃身上本事得,不愿争抢这条生路,对幸存十几名盗众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行过去,自己断后。这伙盗众见状,虽然心生敬意,脚底下却顾不上谦让,当即争先恐后地跑上竹梯,在瓶山山体轰天吓地、掣电奔雷猛烈震动中,又有几人失足落下蜈蚣挂山梯活活摔死,最后这侧仅剩下红姑娘与鹧鸪哨两人。
此时鹧鸪哨见川岳震动草木披靡,山体断裂在即,已容不得两人个个地过去,当下也顾不得理会竹梯能否同时承载两个人重量,推着红姑娘飞身踏上去,拽开身形,在阵阵巨岩断裂声响和半空激荡气流中急速穿过。
鹧鸪哨走在半,忽觉脚下竹梯晃得势头不善,只觉山隙间阵狂风吹来,人在半空身如飘叶,似欲乘风归去。他知道风势太大,再急于向前赶去,稍有差池就得被风吹下深涧,赶紧拽住身轻如燕红姑娘,两个人连手,就不易被山间乱流卷入裂缝。
但刚刚稳住重心,瓶山裂痕深处,就是阵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剧烈震动,怪嘴般张开两道陡壁越离越远,终于从中轰然断开,瓶口这块千万钧巨岩翻滚着落向地面。山体崩塌带动乱流,把鹧鸪哨脚下蜈蚣挂山梯卷得如同片飘叶,打着转落进山底,鹧鸪哨和红姑娘也是身子沉,耳边生风,忽地掉下去。
鹧鸪哨临危不乱,紧紧捉住红姑娘手臂,借着股乱流,合身扑向陈瞎子等人所在峭壁,两人如同对大鸟,在山风呼啸半空中划出条弧线,斜斜落下,陡壁上景物在眼前飞驰掠过。
鹧鸪哨眼明手快,眼看接近峭壁,伸出空着左手,臂弯和手腕内侧攀山甲百子钩,立时抓到岩壁,奈何青岩坚硬溜滑,生满绿苔,百子攀山甲只在石壁上抓出数十道白印,又被落下来红姑娘坠,两人贴着陡峭绝壁慢慢滑下去,竟是不能停留。
红姑娘此时也已吓得魂不附体,闭眼睛不敢再看,忽然觉得自己被鹧鸪哨抓着胳膊,在半空里腾云驾雾般慢慢落向大地,大着胆子低头看,正好瓶口那块巨大山体砸落在地,把山底树木泥土拍得寸寸碎裂,各种乱七八糟碎片都飞溅到半空当中。她赶紧抬手遮住脸以防伤到眼睛,只觉阵令人窒息气流撞在身上,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山下丛林地势凹凸,瓶口巨岩落地后就势滚两滚,天摇地动巨响中落在片树木高大密林里,方才止住。鹧鸪哨却无暇去看山底情况,他被红姑娘拖得不断向峭壁下滑落,接连几条凹凸细小岩缝都没能阻住二人下坠势头,耳中只听得百子攀山甲钩子摩擦山岩之声尖锐刺耳。
鹧鸪哨知道剩下这半截瓶山,已成面悬崖,由于山势歪斜倾倒,垂直崖壁底部与地面之间是空,照这滑下去,手中马上就会落空,直接摔到地上身亡,颗心不由得悬到嗓子眼,手上暗中加力,猛觉臂上紧,他拽着红姑娘挂在悬崖断面棱线处,两个人身体都悬在半空摆来摆去。终于挂住岩隙,那百子攀山甲并不能抓挂虚空,哪怕再落下半尺,就绝无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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