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与红姑娘见这大群猴子,都如人间奔丧般,也觉心下骇异,鹧鸪哨心中动:“莫非棺椁砸死只白毛老猿?”有这个念头,再看紫金椁下手臂,确实长得异于常人,正如猿臂般,似乎是林中有只
尸变,突然生出尸毛,历来都被传说为“凶”,既为行僵代称,素有黑凶、白凶和披毛煞之说。但在民国年间,科学观念已远比封建时代昌明多,连鹧鸪哨也知道,尸变生毛乃是由于霉变作用。
棺中密闭千百年,只要内部空气不曾流动,开棺后千年古尸仍会如同生人,但在接触到空气后,千年僵尸必定会在瞬间产生变化,其变化和棺椁材质、尸身上藏带明器有关,如果棺中铺防潮尸灰或水银,尸体必为干尸,不会产生霉变。
而含以珠玉,堵塞九窍千年古尸,若是保存妥善,则开棺时多为湿尸,也就是尸体内部所含水分仍被锁存牢固,古尸头发和指甲甚至还能继续在棺中生长百年之久,在接触到流动空气时,水分迅速丧失,若突然被电气和生物触动,就会出现加剧霉变,迅速长出灰白色尸毛,诈尸和行僵多是由此而来。
对专盗古墓搬山首领鹧鸪哨而言,尸变和诈尸现象,乃至行僵扑人类骇异情形,都是平常事,他见过不知多少,何足为奇。但看那镶珠嵌玉紫金椁下竟然压着僵尸,不禁觉得极是古怪,瓶山崩塌下来山体包裹着墓室,棺椁从中跌落出来,恰好是正面朝上,难道这连棺套椁竟恁般不结实,里面古尸竟从椁底露出来?还是这林中本就藏有僵尸,却被这紫金椁砸个正着,压在底下?
墓室藏在山巅内悬在半空,随后山崩地裂,棺椁又从墓室内掉落到密林里,此等情形恐怕从未有盗墓贼撞见过,鹧鸪哨当然也没有这类经验,林中妖氛浓重,在没摸清状况之前,自是不肯轻举妄动。
那向导见鹧鸪哨与红姑娘都在树上紧盯着紫金椁侧面,不知他们二人在看些什,当下也手脚并用,攀着树杈挪过去,揉揉眼睛仔细看,见棺底压着具遍体白毛僵尸,顿时惊出身冷汗。
有道是:“黄口孺子,哪敢听雷电轰鸣?病体樵夫,怎闻得虎啸龙吟?”偏僻山野之辈,最是迷信,对鬼狐僵尸畏惧之意深入骨髓,看之下骇然失色,趴在树上全身战栗,只比那木雕泥塑多得味抖。
红姑娘在旁见洞蛮子吓得狠,手足都已废,随时都可能失手头栽下树去,便急忙将他背心揪住。这时只听林中悲啼之声渐渐聚拢过来,树丛中人影纷乱,撞得枝叶片窸窣乱响。
鹧鸪哨心中明白这是“正点子”来,对红姑娘和苗子轻轻摆手,示意:“千下别再发出任何动静打草惊蛇,只管潜伏不动,先看看林子里是什来头,再做理会。”他手还没放下,树下已有成群黑影蹿跃而来。
此刻夜雾已薄,月亮也从云中探出半,只见树林里竟是出现群猴子,猴群连老带少约有百只,甚至连刚出生不久小猴崽子,也被母猴抱来。群猴奔泣而至,到距离紫金椁十几步距离,便纷纷停住,似是对那口碎椁十分惧怕,再也不敢往前接近半步,只围在四周抓耳挠腮地掩面哭嚎,而且上蹿下跳,不肯有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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