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洞外,bao雨如注,山洪陡
张小辫从洞中拖出具没有下巴女尸,周围同来捉蛤蟆人们见,尽皆惊得魂不附体,全身上下颤个不住。在乡下最是盛行那些“鬼狐尸怪”野谈,愚民愚众见此情形如何能不害怕?这伙人当即连滚带爬,飞也似逃个精光。
深山里就只剩下张小辫抱着僵尸发愣,在他眼中,这古尸正是场烜天赫地富贵。想不到张三爷这百年穷神,竟也能“脱穷胎、换贵骨”,眼下终于要有番大请大受光景。
此时忽听蛤蟆坑洞中阵混乱,孙大麻子正拽着小凤从里边爬将出来,洞内那只巨蛙咬住他手中杆棒牢牢不放。两下里各自较住力气,都不肯有半分放松。
那孙大麻子确是有膀子没处豁傻力气,只见他手夹小凤,手倒拖棒子,使个猛虎硬爬山弓字步,出死力向洞外挪动,额头上青筋都突起来,却不知撒手扔掉棒子甩落巨蛙,看张小辫正在洞外泥地上坐着发呆,便赶紧招呼他过来相助。
张小辫被他喊,随即回过神来。他脑筋热,便上前同孙大麻子齐用力,竟将那蛙从洞里拽出来,二人见巨蛙咬住木棒死不松口,两腮更是接连鼓动鸣响,瞪目视人,显得神情极是愤怒。看其形状绝非常蛙,张小辫和孙大麻子胆子虽壮,却也不敢轻易动手加害。
俩人见旁边就是淤泥沟,干脆来个不做、二不休,当下横着胆子,顺势将那巨蛙拖到泥沟旁,在后边连推带踹,把遍体黄绿斑斑老蛙推落沟内。淤泥沟中两侧都是烂泥,中间还有山洪过后留下积水河道,只见那蛙被推进烂泥中,忽地放开木棍,鼓着腮呱呱大叫几声,蹿就是数丈开外,扑通声跳进河道里。等飞溅水花落下来,早已在水里不见那蛙踪影。
张小辫和孙大麻子累得呼呼直喘,心说总算打发走这位虾蟆祖宗,再看看四周,同来村民们已逃得个不剩。小凤虽没大碍,却也惊得“顶门上失去三魂,脚底下丢掉七魄”,坐在洞边牙齿捉对儿厮打,口中是个字也说不出。荒山野岭里残阳西下,就只剩得这三个人。
孙大麻子抱怨先逃那伙人不讲义气,真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平日在村中都是称兄道弟地厮混在处,可当真有人遇着些个危难困厄,需要有兄弟们来帮衬时,却无个小子肯出来同担风险,惹得孙大麻子好肚皮鸟气,扬言等回金棺村再收拾他们。他又对张小辫说:“还是俺三弟最有义气,说话做事俱是身正直胆略,从不去学那小家小户腔派,只有这样好汉子,才能见得些真实阵势。”
张小辫脸皮厚得锥子都锥不透,对此毫不谦逊,正要自吹自擂,同时对孙大麻子吹嘘番豪杰见解,却见山里天空突然暗下来。阵风过处,天昏地黑,半空里几道闪电矫似惊龙,雷声隆隆响起,震荡四野,雨水瓢泼落下。这瓮冢山北高南低,落,bao雨就会引发山洪,山坳河道里顷刻注满雨水,浊流顺着山势滚滚涌动,山洪奔腾,咆哮之声如雷。
张小辫和孙大麻子见大雨山洪来得好快,不由得脸上变色,急忙拖小凤退入蛙洞里躲雨。这时小凤也终于还阳,想起适才经过,仍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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