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墙头巷角处,不知几时钻出几百只野猫来,只只脏兮兮瘦骨嶙峋,眯着猫眼围着张小辫他们打转,不知怀着什鬼胎,神色
想:“更何况就算被带到衙门里遭大刑,也不知如何招供,这些勾当都是张三那厮鬼主意,天知道他千方百计地要把僵尸运到城里想做什……”她心中虚到极点,身形脚步也都不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即便想回转去,也都已来不及。驴车上鼓鼓囊囊麻袋和这三人虚头巴脑模样,早已引起守城兵勇注意。领队军官凶神恶煞般握住腰刀点手喝问:“你三个都给老子站下,进城想做什?麻袋里又装些什?”
张小辫见状暗暗叫苦:“此番真被王寡妇贱女儿害死。”亏他好生急智,又有副泼胆,急忙伸手架住小凤胳膊,堆着满脸无辜对那走过来几名团勇拜道:“军爷辛苦,小们给军爷请安。等都是瓮冢山附近百姓,昨天趁着雨水大,便到山中捉许多虾蟆,恰逢小人姐姐染风寒病,眼见是病入膏肓不能活,就想进城将这些鲜活虾蟆换些诊金,带家姐姐去郎中处把个脉,讨几帖药来治病,还望军爷通融则个。”
说着话,张小辫手中悄悄使劲,用力去捏小凤手臂,小凤正自魂不附体,脸色苍白全身发抖,额上都是冷汗,又兼臂上吃痛,忍不住咬着嘴唇蹙起眉头,果然是副病体憔悴模样。
那些把守城门兵勇,上上下下打量张小辫三人番,看他们都只十六七岁年纪,破衣烂衫,直如乞儿般,并不像是粤寇派来探子,又伸手在麻袋上按几按,提刀拨开麻袋口来看看,里面腥气扑鼻,确是活生生虾蟆。
张小辫担心再被翻下去露马脚,就偷着对孙大麻子连使眼色,那孙大麻子虽是心直,终究不是傻子,也知此事做不来耍,连忙从麻袋里抓出只肥大虾蟆,臭烘烘半死不活,举在手里要递与其中军官:“官长老爷杀贼杀得辛苦,吃虾蟆补身,滋阴壮阳,上下通气……”
那带队旗人军官立刻捂着鼻子挥挥手:“好腌臜奴才,当真不懂好歹,谁他妈要你臭虾蟆,弄脏爷官服,就拿你人头来赔。别堵着城门啰唆,快滚快滚……”说着在孙大麻子**上踢脚,骂声:“聒噪!”便把三人放入城中不再理会,自行带着手下挨个去搜查盘问出城百姓。
张小辫这三人,恰似漏网之鱼,慌里慌张地混入城中。大战刚过,民居城墙上皆是弹痕,由此可见日前战况之激烈程度,但老百姓还是要维持生计互通有无,买卖铺户多半照常开着,街上熙熙攘攘人流有来有往。
张小辫担心城中人多眼杂坏大事,不敢在人多处行走,只找没人小巷子走。七转八绕行过几条穷街陋巷,前路却被高墙封死,是条死路,两边都无门户,路径狭窄,驴车掉转不得,三人又惊又累,只得暂且坐在巷子里歇歇腿脚。
孙大麻子正想问张小辫冒死将古尸运进城里究竟是要做什勾当,还没等开口动问,就见两边墙头上有黑影晃动,他还以为是有贼偷逾墙而走,忙捏着拳头跳起身来,定睛看时,立时出身冷汗:“进猫巷不成?哪里来这许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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