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两个弯子,就来到座高大异常筷子楼前。这座楼阁高约丈开外,搭建在十字街心,周围房屋都比它矮许多,楼中灯火全无。用筷子拼凑成门窗紧紧闭着,楼门前边街上摆着好大口蒸锅,锅底下是个下陷灶坑,也不知那锅里装什,从虚掩锅盖缝隙里,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
张小辫和孙大麻子只用鼻子闻,便已知道满城飘散肉香正是来自这口锅中,心想:“这是谁在炖肉?难道筷子城里除大群老鼠,竟然还有别人居住?”锅中肉香难以抵挡,二人也顾不上多想,看四周除老鼠就是老鼠,再没别异状,就紧走几步来到蒸锅近前。
张小辫把鼻子凑在锅前,深深嗅嗅,眉飞色舞地赞道:“好香好香!众所周知,在灵州城里,最有名馆子是八仙楼,可八仙楼厨子虽然惯做南北大菜,却也未必整治得出如此锅好肉。”说着话忍不住就伸手去揭锅盖。管它是谁家锅,先吃个痛快再说。
孙大麻子拦住他说:“咱们都是清白汉子,岂能吃这没来路东西?”
张小辫道:“咱们兄弟自然是明人不做暗事,虽然不知究竟是谁在筷子城里居住,可也不能白吃人家……”他边说边在身上通乱摸。在金棺村被兵火毁掉之后,他们曾在废墟和死人堆里,找些干粮和盘缠,此时还剩下两枚老钱,就顺手掏出枚来摆在灶旁,对孙大麻子道:“现下给过钱,又如何说?”
孙大麻子嘴上虽然用强,但肚子里咕咕作响,口水早已流下半尺多长,也不问个老钱能值什,咧着大嘴叫道:“既然如此,自是再没什好说……”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地用棍子挑开锅盖,想同张小辫二人大快朵颐。
任凭是铁打汉子也难忍腹中饥饿,张小辫和孙大麻子被锅中肉香吸引,把别事情统统扔在脑后,等把锅盖揭开来,拨散热腾腾白汽看去,只往锅里瞧这眼,二人就险些把肚子里隔年饭食都呕出来。原来那锅里蒸熟光溜溜四个肥嫩小孩,看样子都只两岁大,全是童男童女。
正所谓“难躲是债,怕见是怪”,孙大麻子长这大,仗着胆壮心直,又有身武艺,从没真正怕过什,这回可是真从心底里怕,寒意透骨,从顶阳骨直凉到脚底板,吓得他赶紧缩手把锅盖子扔回去:“俺娘啊,这是清蒸活人!谁敢吃?”
张小辫心道:“别看锅里东西又能当菜又能当饭,可绝不是给活人吃,多半是槐园凶宅里藏着些不得东西,多年来修炼成精,竟能役使群鼠到城里去偷小孩子。咱爷们儿身上纵有些奢遮手段,恐怕也不是它对手,趁着正主儿还没现身,再不逃命,更待何时?”对孙大麻子使个眼色,两人当下就想脚底抹油开溜,但此时再想逃出筷子城,却已经来不及。
这正是:“飞蛾扑火谁相救,釜底穷鱼怎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留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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