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追缴赃物,否则便用全家老小抵罪。自古从来都说“官匪是家”,寻捕官与城中贼偷强盗向来多有勾结,公家擅能养贼,所以耳目最广,凡是地面上有什风吹草动,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出来。而且做公眼睛最毒,让他们找寻为*做贼之辈,便如同是仙鹤寻蛇**,远远占其风、望其气就能查知。
谁知多方打探下去,这桩天字号大案,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得胡乱抓些草贼充数,虽是逼着屈打成招,却仍在不断丢失库银,如何交得差?
众差人正急得没处豁,捕盗衙门中牌头忽然得着些风声,说是在沽衣铺里,有人用大锭银子买衣服,那银块底部正铸有灵州藩库记印,线火子看得明白,再也不会差。牌头当即撒出眼线,命手下在街上秘密寻访跟踪,最后在八仙楼里,将全伙贼人举擒获。
灵州本来是个直隶州,但是因为附近城镇都已被粤寇攻陷,本省几位大员脑袋多已搬家,加之战时平乱所需,所以各道各司,乃至提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这些全省中枢机关,也都临时设在城中,现在灵州城是督抚同城,并由治地内幸存下来众官史们,协助巡抚马天锡,就地筹备钱粮,募集团勇守城。藩库失窃之事早就惊动朝廷,巡抚马大人闻听拿到飞贼,不敢稍有怠慢,当即传令连夜升堂,要亲自会同有司审问案情。
就见堂上灯火通明,诸般刑具陈列,衙鼓咚咚作响,差吏肃排两边,真是“胜似生死阎王殿,不输吓魂东岳台”。张小辫等三人跪在地上,看这般阵势,早已惊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这正是“有翅膀,你腾空飞上天;有爪子,你刨地钻进洞。既无飞天遁地术,休惹官司到公堂”。
张小辫心知这回事闹大,事到如今只好竭力澄清,他惯会见风使舵顺口扯谎,也不等马大人动问,忙呼道:“不劳烦大刑伺候,爷爷青天神鉴,小人们不打自招。”
那马大人城府极深,为人阴狠果断,素来以折狱问案出名,知道凡是重大之狱,都需要三推六问,详细审辨。他见张小辫和孙大麻子两人形貌,便知是市井间游侠惹闲顽赖泼皮,想那库银被窃,捕盗衙门多日里遍查无果,竟没丝踪迹,如此手段,必不是等闲小可之贼能为。而堂下所跪这三个人,看年纪都不过十六七岁,其中还有个姑娘,只凭他们几个小角色,怎做得下如此遮天大案?但库银又确实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看来其中必有曲折,须是察言观色明辨秋毫,问他们个水落石出。当下拍惊堂木,在灯下详细推问起来。
张小辫好不乖觉,问答十,满脸无辜地把来龙去脉说遍,衙门里规矩他是知道,要先说名姓出身,可张小辫、孙大麻子三人都是乡下光棍没头鬼,又有什大号?那小凤随她娘王寡妇姓氏,就唤作王小凤;孙大麻子是家中老大,自小就满脸麻子,所以得这个诨号,从来没有大名。
张小辫祖籍并非是在金棺村,而是有些来历世家,祖上曾做过京官,后来败家流落至此。他是自幼就识得礼法,名字本是有,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多已记不得,现在细细回想,好像是叫做张什贤,贤是圣贤书贤,却不是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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