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成群结队,争抢坑中尸骸,为此往往引发内斗,互相间打得你死活,被咬死狗子,立刻就被同伙啃成堆白骨,所以荒山里野狗数目总在几百头左右,对活人还无大害。
直到有年,不知从哪来头巨犬,体大如驴,吠声近似牛鸣,神威凛凛,俨然有王者之态。此犬悍恶绝伦,竟成万尸坟大群野狗首领,到处闯村扒坟。棺材中死人,甚至落单活人,还有村舍城池中牲口,没有它们不敢吃,而且数目越聚越多,渐渐形成地方上桩大害。
但愚民无知,都道此犬神骏异常,不是等闲世间俗物,多半是灌口二郎真君驾前嗥天犬下凡,故此皆以神獒呼之,谁也没有胆量触犯。也不知上任按察史是怎琢磨,自己想个办法出来,号称“以贼人换良人”,竟然与野狗们达成个协议,凡是城中处决人犯,在死囚被正法之后,律不许其家属收殓,尸骨血肉就地留下,给万尸坟野狗们发送利市,任其舔血噬骨,换此辈不要再伤害无辜平民百姓。
从那时开始,只要灵州城里设法场,那神獒便有灵验感应。它能在荒山穷谷中,远远嗅到数里之外用刑血腥气息,随即就会带着大群野狗呼啸入城;又据说野狗们吃人多,群狗之后总有无数孤魂野鬼相随,带得所到之处阴风阵阵。
所以城里人们大多知道惯例如此,见到半空里尸气冲天,就知道定是南门已开,把神獒放进来,急忙闪出街道,躲在边继续观看。果然过不多时,便从南街上闯来群饿狗,约有数十头之众,将条凶猛狰狞巨犬簇拥在当中。
张小辫虽是初次见到神獒,但他略得些相猫辨狗诀窍,看之下已知此犬不凡。在《云物通载•犬经》篇当中,把世间狗按照体形大小,粗分为三类:最大者为“獒”,普通中常者为“犬”,体态小才称作“狗”,这是从古就有说法。可现今世上常将“犬”与“狗”混同,却不知两者有别。
那条被民间称为神獒恶犬,比拉磨驴子也小不多少,身上有数片天生血斑,行动之际如同被团团火云围绕,只此节,便可断定,并非是真獒,而属于犬类中体形最近于獒品种,应该是从漠北草原上来“鞑子犬”,可以屠狮灭虎追杀群狼,性情最是凶猛无比,不知江南之地为何会有此神异之物。
张小辫却没往深处去想,只顾着同众人起看热闹。只见那伙全身腥臭群狗,视周围人群有如无物,大摇大摆地径直来至法场刑台,众野狗饿犬见满台血腥狼藉,登时从口中滴落大串馋涎,个个吐着猩红舌头喘着粗气,却都在台下摇尾趴伏,谁也不敢抢在首领之前去吞吃老鼠和尚尸骸。
那神獒躯体虽然巨大,却格外灵动敏捷。它好似肋生双翅,离得几十步开外,竟呼声从空中掠过,直蹿到台上,口咬住摆在木桩上血肉,三嚼两咽便吞入腹中,随即低头舔血。那死囚潘和尚好生肥胖,被碎剐之后,木板上遍地尽是油膏鲜血。神獒条大舌头能有两尺多长,舔过去就是大片,嘴里“唏哈”有声,神态怡然,把南街大群野狗们馋得没抓没挠。
待那神獒舔得心满意足,昂首几声狂嗥,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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