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辫犹如抓到救命稻草,心中颗石头落地,止不住狂喜起来,面不住口地称赞雁铃儿,面手忙脚乱地拆开竹筒,见那里面竟是九只小巧铜猫,古纹斑
等拼着性命不要,也得保着你杀条血路突围出去。”
张小辫深知雁营之众精锐绝伦,营中雁排李四等军官更是指挥有方,青螺岭上粤寇来得虽多,却未必真能打得进来,此节根本不必担心。而且自己全身披挂戎装,里边还套着能避水火黑蝉轻甲,怀揣短枪,腰悬长刀,从头到脚顶盔贯甲,绝没半点破绽可寻,就算是迎面被洋枪洋炮轰到,都不会立时毙命。守在身边雁铃儿,也有百步穿杨手段,只要有她张雁头弯弓和七十二枚雁翎快箭在手,谁也别想接近三爷百步之内。
按说如此布置,称得上“稳妥”二字,还有什好担心?岂不知天意难测,那生死命数绝非常人所能预料,倘若真是命里该着要死,随你上天入地本事,横竖是躲不过去,说不定吃饭时也会噎死,喝水时也能呛死。就连诸葛亮那大本事,称得上烛照古今算无遗策,他料到自己命数将尽,才摆出七星灯借寿,最后还不是遇着魏延闯帐,脚踢翻灯盏,使得诸葛武侯星殒五丈原,可见时可变,运可变,唯有命数难变,难于上青天。这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天明?
话说这人生在世,有生就有死,等大限到,生死簿上勾姓名,两腿蹬,呜呼哀哉,即便是贵为当朝天子,身居万万人之上,有金山银山之富,敌国家私,也买不来命外日之寿,所以怕有何用?
只是天下最残酷之事,莫过于知道自己死期,张小辫年纪轻轻,眼前花花世界,日后锦绣前程,岂肯甘心就死,自然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难以走得从容。
雁铃儿也是替他焦急,难道这罗汉猫真有恁般灵验,它对着主子开口出声,主子就必会死于非命,其中就没有半分反转余地?
张小辫丧气道:“你三哥本来命不该绝,先前曾在猫仙祠里遇到异人,得道回天保命奇策,只等这老猫对着三爷开口,依着其中安排行事,就可度劫避祸。谁知时时刻刻贴肉藏在身边,眼下该用着它时,竟而失落无踪,这岂不是天亡也?看来老天真要收这条小命。”
雁铃儿心细如发,提醒张小辫道:“三哥,既是你随身藏纳紧要事物,怎会轻易丢失?适才咱们刚进这后殿,看你在手中摆弄个竹筒,莫非就是那筒子?”
有道是当事者迷,旁事者清,张小辫被人语点破,恍然醒悟过来,抬手拍自己脑门:“可不是吗,起先撞见方良牛之时,瞧见那懒猫望天打个哈欠,唬得三爷以为是它要开口叫唤,就伸手从怀中摸出竹筒,然后……”他将前事在脑中转几转,料想必然是当时遇到蛇母行刺,自己慌手脚,没有将竹筒子重新藏入怀中。天幸没有失落在途中,只要出不瓦罐寺后殿,不愁寻它不着。
张小辫重新见到线生机,不待说完,便赶忙同雁铃儿提着灯烛,在殿门廊下各处找寻,果然发现那竹筒子掉在角落里,火漆封得牢固,尚未脱落,想是先前雁营团勇们捕杀从地底冒出群蛙之际,在混乱中碰撞滚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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