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书人忽然给张小辫下拜道:“林中老鬼已经死在瓦罐寺,如今三爷你就是灵州城群猫之主。相猫憋宝之术亦正亦邪,唯看何人用之,善用则善,恶用则恶。在下不才,今后愿意追随张三爷左右,做个雁营中师爷。”
张小辫闻言大喜过望:“军旅之中,向来枯燥寂寞,咱们雁营里倘若有先生这等人物,在起谈谈讲讲,今后还有什难过日子?”可转念
,躲在金棺坟里藏就是十几年。
他是道门中人,明白自己虽然避过雷劫,但也丢半条性命,又知他那造畜所作所为,还要再受天谴。这场大劫要是躲不过去,只能落得个化作荒烟衰草结果,终归难成正道,便深藏形迹,直不敢在世上露面。
如今想得大道,只有用当年猫奴传下法子,找个造化大人来同自己换命,于是他在古墓中苦等多年,总算是等来能数清《百猫**图》张小辫。这张小辫天生是个造化奇大猫子命,格局随着时运起落,可贵可贱。
林中老鬼便自称鬼仙,以要结善缘为名,传张小辫几件相猫本事,又唬他有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可求,在暗中点拨指引,借张小辫手将塔教连根剿除。
林中老鬼是灵州群猫之主,他见那长面罗汉猫屡有异状,自知劫数将至,只等此猫开口出声,就是他命丧之时。这时候张小辫也把这段因果宿债差不多都填满,林中老鬼就想借张小辫这三品武官,来替自己挡过天劫。
林中老鬼这件事情要是做成,此身出有入无,非止城地之祸,却不想人算不及天算,也合该着张小辫命不该绝,竟在瓦罐寺古刹当中,被三眼老狐引出来躲过死。那林中老鬼虽然推测如神,但他欺心瞒天,最终也是棋差着,事到临头回天乏术,被天坠陨石,击得粉身碎骨,又遭业火烧化残骸。
看来那长面罗汉猫开口出声,其主果然必遭横死,只不过猫主不是张小辫,而是林中老鬼,此事阴错阳差,却也正应天意难违之语。
张小辫先前也曾隐隐猜到些端倪,这时听此事前因后果,知道多半都是真,必定不是眼前这说书人胡乱捏造来。事后想想也觉脊背发凉,要不是得那老狐狸相救,张三爷早就给别人充作替死鬼,恐怕到死还都被蒙在鼓里。但不知为何,他对林中老鬼,也并无太多怨恨之意,听说此人已经在天坠时死在瓦罐寺,心下反倒有些难过。而且张小辫总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富贵不可限量之命,虽是如此,却也落得个轻快,正是“朝识破因果事,月自明兮鹤自翔”。他问那说书先生道:“想来此事埋根极深,不知你这位只会说书讲古先生,却是从何得知得如此周全?”
那说书先生诚惶诚恐地答道:“说来惭愧,在下与林中老鬼皆属金棺坟猫奴脉,虽然彼此之间有许多年不相往来,但看到张三爷在灵州城里种种作为,就知道必定是此人在背后指点。只是那林中老鬼是在下前辈,又是个料事如神人物,手段厉害得紧,满城野猫都是他耳目,所以当初不敢明言道破,唯恐得罪他,引火烧身。”
张小辫心里恼火,暗骂这说书先生真是臭脚婆娘养,便说:“现在连黄花菜也都凉,说来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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