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在门外饶有兴味听,在门内胡言乱语唱,曲毕,他还击掌喝彩,非但不嫌恶这个疯子废帝,反倒推门进来,将那些伶人戏子全部赶走,自己坐下来独自观赏。自然便演给他看,提着酒壶边喝边唱,东倒西歪地走到萧澜面前,眯着双醉眼盯着他看,萧澜却做出个令意想不到举动。
他把抓住胳膊,夺走手里酒壶,口饮下。
记得他那双幽黑阴郁眼睛,吞咽时耸动喉头,他不像在喝酒,像在喝血,啖肉,嚼骨。萧翎,朕不日便要择妃立后,你说朕该选谁?朕三宫六院,数百佳丽,可没有个能入朕眼,你说怎办?你说父王当年为何见你那美貌冠绝九州生母羽夫人,就独宠她人,再瞧不上其他妃嫔?
为萧澜话所奇怪,明明是在装疯,萧澜却像比更疯。
这太诡异,太好笑。
宣和四年年初,萧澜改元为永安,自此,正式称帝。
自萧澜登基那日起,他派人送来丹药频率便减少许多,大概在祭典上看咳血咳得厉害,怕病死,又也许是看病成这幅样子,没法兴风作浪,虽然禁足,倒也真拿当个太上皇,锦衣玉食伺候着。
但知道活着价值不会直保有,萧澜也不会真容得个善终。
来年入秋时候,身子稍微好转点,走路不用人搀,但走快点还是会喘不上气,阵风刮来便要倒。看过镜子里自己如今模样,肤色比从前康健时要苍白许多,双颊却总是泛着奇异红晕,配合那天生对细长风流睡凤眼,便似喝多酒,醉眼迷离样子。宫里也便纷纷传这个废帝如何在宫里寻欢作乐,如何花天酒地,成天醉醺醺。
其实这点不假,萧澜虽然剥夺自由,可他不能限制娱乐,常召伶人戏团进幽思庭来,闹便是整整个通宵,次日才将他们遣走。
醉醺醺乱笑,萧澜却不笑,定定看会,忽然起身将按在桌上。
“砰”地声,酒壶砸碎在地,似金戈铁马,刀剑相交。
猜测他是想起他母亲因母亲而失宠,对忽生杀意,仍然强作醉态,瘫在桌上似只将咽喉呈递给捕食者猎物。清楚萧澜不会现在杀,他才刚刚登基,朝中还有未曾遗忘老臣旧部,他们把父王传位于遗诏看得比命还重。萧澜低下头,嘴唇挨近耳畔,唇齿间
自然召他们进来不止为排解忧闷,这些伶人戏子里有秘密培养暗卫,以前专门为去办那些见不得光活,不动声色铲除异己。用他们除掉几个不安分又不够聪明异母兄弟,还有在刚刚登基时意图称制嫡母孟后。但萧澜比他们都要聪明,他对监控不会轻易松懈,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得这堕落下去,直到他相信真成个对他毫无威胁废帝。
于是开始穿上戏子服装,戴着面具,提着偶人,整夜整夜唱傀儡戏。
渐渐,疯流言不胫而走,也自然传到忙于政事萧澜耳里。
这夜,正借着傀儡戏与暗卫们交流宫里局势时,萧澜不期而至。
他来看,看是不是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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