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纷纷散去,唯有萧独留下来。殿门缓缓关闭,四面窗帷亦随之落下,殿内烛火被宫人熄灭,仅留下龙墀下排。
坐在龙椅上不动,冷眼俯视着他,看他到底拿怎样。
这庄严肃穆大殿,萧氏祖辈英灵皆俱于此,看着与他。
见萧独步步逼上台阶,手将腰带解开,手扯开衣襟,惊得拔出剑直指他胸口,厉喝:“萧独!你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处赫然有道狰狞伤疤。
听见下方渐渐响起质疑声,才如梦初醒,把抓住萧独袖摆:“不遵礼法,胆大妄为,罔顾纲常,你是要天下人都笑话孤?”
“该称朕,皇叔。”萧独凑近耳畔,“不遵礼法是,胆大妄为是,罔顾纲常是,不忠不孝是,天下要笑话要斥骂是,遗臭万年也是。只要能圆皇叔所愿,又有何惧?”
他语气似赌咒,似宣誓,心神俱颤,他却笑起来,笑得放肆。
“皇叔,龙袍加身,该嫁。”
“你……”时语塞,只硬挤出个字。
看眼,喉头就似凝固。
这三月以来,渴血之感日日折磨着,让寝食难安。
他抬头望着,脸挑衅笑容。他是存心要气死?
“小王确不宜在此时继承大统,小王自认能力不足,与皇叔相差甚远,自愿将君王之重任禅让给皇叔,望皇叔不负父皇所托。”
说不出话来,怒不可遏,萧独站起身来,挥手,便从两旁走来四名宦侍,手里捧着那件绛红十二金龙九曜七星皇袍。
“三月之前,受重伤,奄奄息,皇叔为什不肯来见?”
“孤…朕哪知道是不是你设下又个圈套?”
“皇叔,坐着太子之位,又担监国大任,朝中多少人想杀?”萧独扯起嘴角,“若真死,你也不会有点儿痛心罢?反正死,还有皇长兄,皇叔不也把他哄得死心塌地?”
“你想到哪里去?朕与萧煜清二白,毫无暧昧,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都会对自己亲叔叔……有这不该有妄念?”
萧独哼笑,走近些,胸膛抵住
他掀衣摆,跪下身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方静,而后,声如洪潮,俱喊得是这句。
咬咬牙,知大局已定,从皇座上站起身来:“众卿平身。”
这日是永安七年元旦,重临帝台,帝号永翎,而萧独放弃储君之位,自封摄政王,位居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独揽大权。
子时,迎接归宫典礼终于结束。
火光之中,它像是团燃烧云霞,令人目眩神迷。
渴望它太久,以至于当他们将它披到身上时,无法推拒,被萧独亲自扶着走入九曜殿大门,缓缓登上龙墀,落座在金碧辉煌皇座上。脊背贴上那布满浮雕靠背,只觉烫如烙铁,将肌骨都焊熔住,像是受刑,又令难以自拔。萧独将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情不自禁地将它们握牢在手心。
看着他站起身来,将头上帝冕取下,戴到头上。
下方时竟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应俱被此幕震惊。
未举行告天之礼,没昭告天下,他就这样将公然送上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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