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沄却睁开眼,声如蚊吟地笑道:“你放心,差点儿吃他,又将他毒成哑巴,还打算将他送给最为仇恨死敌……他若喜欢,那可就奇怪啦。两位志同道合,再也适合不过。你们夫妻抱上床,别将这媒人丢过墙就成啦。”
她伤势未愈,又添新蛊,体内“蛇神蛊”虽被相柳封住,却无气力活动,说几句话,便气喘吁吁,满脸桃红。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刮起大风,赤红云层泼墨似翻滚,小船跌宕,鼻息间尽是恶浊酸臭气味,闻之欲呕。如果不是早已吞下罗沄所给“辟毒珠”,只怕也支撑
他们将所有怨毒仇恨诅咒都烧制在丹药里,蒸腾雾气凝结为赤红如血、浓艳如火云,随风而动,方圆三百里人兽绝迹,就连候鸟经过上空,也纷纷中毒坠落。
直以为那只是荒诞传说。
但是当乘着狭长小舟,行驶在这片紫红静谧湖面上,才知道仇恨力量,竟可以大到改变这个世界。
如果姥姥还活着,定会骂听从这妖女蛊惑,只身犯险,来到这天下巫医都不敢靠近死地。
但人生在世,步步皆险,若能找着妹妹,就算闯上黄泉地府,又有何妨?再说,倘若不能救活罗沄,不能让她亲眼目睹杀死昌意,夺回属于切,又怎能泄心头之恨?!
正午,没有丝风。广袤而平静湖面,倒映着漫天云霞,切都像是凝固。
除“哗哗”摇橹声,没有其他声响。湖水中看不到鱼,湖面上甚至没有飞行蜻蜓。
偌大世界,仿佛只剩下们。
“姨姥姥就住在那个岛上。教你话,可全都记住?”相柳笑吟吟地坐在船头,淡绿双眼凝视着,脸上似乎也映染嫣红霞光。
只当没有瞧见,摇着橹,驾着小船,徐徐地向那片碧翠葱郁小岛驶近。丹田内阴阳二炁隐隐翻腾,感应着四周那诡谲万变云气。
见没有理他,相柳又笑吟吟地说:“姨姥姥最讨厌话多人,共工神上变成哑巴,定很得她欢心……”
她瞟眼软绵绵斜倚在船舷罗沄,叹口气:“不过,如果她知道你喜欢不是,而是这病恹恹螣儿公主,可就指不定如何对你啦。”
耳根微微烫,冷笑不答。
她领着绕行八万里西海,登陆南疆,穿过万花谷,来到这万籁俱寂紫云湖,就是为带这“孙女婿”来拜见巫氐。
她说姥姥绝不救族外之人,除非娶她为妻,否则罗沄也罢,妹妹也好,断无生路。
曾听姥姥说过,在南荒最南疆崇山峻岭里,有片瘴气弥漫森林,森林里有片紫色湖。湖里住着大荒最善于炼制蛊药巫族——氐人族。
湖水之所以是紫色,是因为湖上空年四季布满赤红云霞。那些云霞是氐人烧制丹药所蒸腾雾气凝结而成。
这些人鱼是远古蛇族后裔,六百年前,因涉嫌参与火族叛乱,妄图用蛊毒谋害赤帝,而被降罪,举族流放到南疆。
相传那里埋葬无数南蛮尸体,怨气所结,到处是剧毒溪水瘴气和毒蛇虫子,就连蟑螂也难以生存。
日复日,年复年,那些氐人们老老,死死,只剩下很少数辛存下来生活在湖心小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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