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他心里喜悦不胜,暗暗下定决心要与这义弟做世至交知己。
到傍晚,距离万寿县尚有六七里地时,漫天彤云密布,朔风怒舞,开始飘起雪花来。风雪极大,片刻之间,万山镀银,千树压雪,就连横空哀啼寒鸦也似乎被染成白色。
楚易自小居于闽东海滨,海风湿暖,四季如春,极少见过如此大雪,不由惊喜莫名,东张西望,大感新鲜。
那毛驴也兴奋之极,“啊吁”欢鸣
楚易又是惊奇又是喜慰,说不出淋漓畅快。想不到这无意间邂逅结交朋友,竟是自己生平志同道合第知己。
路行来,两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谈笑风生,情谊越笃,彼此之间越熟稔亲切,就像是早已认识多年。楚易也早没有起初那局促羞涩感觉。
并肩聊半晌,楚易忍不住笑道:“晏公子,好生奇怪,你虽然相识不过短短半日,却像是多年故知……”
晏小仙俏脸忽地板道:“既然像是多年故知,你又何必口口声声叫‘晏公子’?”
楚易正自愕然,却见他“扑哧”笑,秋波流转,笑吟吟地凝视着自己道:“楚兄,咱们见如故,情投意合,不如就此结拜为兄弟,如何?”
到驿站口,晏小仙笑道:“楚兄,你等等。”翩然进驿馆,取好行李,牵出匹高大雄骏白马,扬鞭驰出。
他白巾雪衣,银马玉辔,宛如冰雪雕琢,清丽出尘,阳光照在他身上,闪闪发光,直如仙子。
楚易目眩神迷,怔怔不语,心中又是阵暗暗激赏。突然之间,今日以前从未有过自惭形秽之感再度涌上心头。人海茫茫,不知这清丽如仙王孙公子为何独独对自己青睐有加?
晏小仙冲到他身前,勒马回缰,双颊红,笑道:“你看什?”
楚易脸上发烫,微沉吟,老老实实地叹道:“晏公子你……人如翩翩仙子,马似矫矫白龙,简直不像人间所有。难怪李公子等人个个都想与你结识……”
楚易大喜,笑道:“妙极,在下也正有此意!”
两人俱极欢喜,跳下坐骑,在路边折下树枝,撮土为香,盟誓结拜。楚易是年十七,比晏小仙长岁,故为大哥。
结拜既毕,两人起身,相视笑,心中都是说不出喜悦快乐,彼此间又觉得亲密熟稔十分。
那毛驴也高声欢鸣,乘机凑上前来,与那白马蹭脖摩鬃,大献殷勤。
楚易家境贫寒,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没有兄弟姐妹,知己朋友也寥寥可数,直到今日才真正感受到意气相期、肝胆互照喜慰快乐。
晏小仙嫣然笑,脸红如桃花,柔声道:“楚公子你人如阳春白雪,驴似玄虬黑蛟,仙界也少见得很,难怪这仙人也死乞白赖地想和你结交呢。”
楚易愣,两人相视大笑。
艳阳当空,山水明丽。官道迢迢,蜿蜒北曲。遥望北边天际,风起云涌,黑红色彤云滚滚奔腾,遮挡半壁青天。
两人骑驴策马,并肩而行,高谈阔论,天南地北,越说越是投机。
说也奇怪,无论什话题,晏小仙竟似是总能与楚易不谋而合,许多话楚易尚未说出口,他便抢先说出来。有时楚易刚说上半句,他就将下半句接出来,与他内心所想,丝毫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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