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晴软绵绵地坐倒在地,怔怔地凝视着楚易,俏脸晕红,耳根烧烫,胸脯剧烈起伏。在她心底,突然泛起种奇异而微妙感觉,涟漪般地层层扩散。这种感觉似乎从没有过,却又仿佛似曾相识。
就像是很多年前春末下午,在天山脚下野花丛中,被那只相思蜂扎疼手指,带给她刺疼而又麻痒战栗……
又像是那年初霜秋夜,她掬饮捧月亮湖水,冰凉、甘甜,直润心肺,那种突如其来悲伤幸福,让她在迷茫夜雾里突然想哭。
这是种怎样甜蜜、酸涩而痛楚滋味啊,点点地渗入她骨髓,寸寸地绞扭她柔肠,融化她冰封已久心海……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来得这迅猛而使她猝不及防。就仿佛万里汪洋风云突变,狂潮奔卷,将她这弄潮儿倏然吞溺到深不可测海底,令她慌乱、恐惧而窒息。
第个声音忽然格格尖声大笑:“明白,你定是喜欢上这小子啦,所以才这般舍不得……”
萧晚晴“啊”声,仿佛被雷电当头猛击,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几步,花容雪白,呼吸不得。
刹那之间,思绪淆乱片,心中惊骇、迷惘、害怕、不可置信,又交织着种难以言喻复杂情愫。又像茫茫大雾中突然劈过道闪电,那瞬间,她似乎瞧见什,却又仿佛什都没瞧见。
也不知过多久,才听见第二个声音在心底虚弱地辩驳道:“才不是呢!他不过是个婴孩罢,就算在他‘胎化易形’之前,也不过是个单纯书呆子,又怎可能会喜欢他……”
第个声音格格厉笑道:“是吗?倘若真是这样,你就杀这小子,证明给看看!”
这时,身后忽然卷来阵阴风,森寒彻骨,竟让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炉火、烛光剧烈地摇曳跳跃着,使她影子投照在他身上,摇晃不定。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凄凉而脆弱,就像这影子般无所依傍。这多年以来委屈、辛酸、苦楚……瞬间全都涌上心头,伴随着森冷沉重恐惧、惶惑,以及这说不清、道不明奇怪情愫,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忽然鲜明地意识到,在这世上,她真正可以倚赖,恐怕就是眼前这陌生而又熟悉少年。
时间悲从心来,百感交集,如山洪,bao发,竟忍不住趴伏在楚易身上,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楚易此时已逐渐转醒,迷迷糊
尖利笑声如寒风呼啸,遍遍地回旋震荡,萧晚晴心乱如麻,咬着牙,举起菊花刺,再次缓缓地朝前走去。
楚易此时已渐渐蜕变为五岁男童之身,蜷卧在地,动也不动。
当她接近到咫尺之距,瞧见那粉雕玉琢似脸蛋,瞧见那熟睡似无邪姿容,耳边突然又响起他笑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要多少年才修得们这同棺共穴姻缘?萧姑娘,你既有这等缘分,又怎舍得让你死呢?”
萧晚晴心中颤,周身倏阵酸软,仿佛被人抽去所有力气。“当!”赤铁菊花刺掉落在地,撞起串流丽火星。
刹那之间,心底那些声音全部消失,四周片寂静,除她急促呼吸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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