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他心乱如麻，几将崩溃，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嘶声大吼道：“住手！只要你放
娘，要什
都给你！”
四周瞬时宁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中定身术，动也不动，脸上或惊或喜，或骇或怒。万千目光全都凝聚在楚易身上，只等着他说出下句话来。
楚氏怔怔地凝视着楚易，过片刻，眼中
惊恐迷惘渐渐散去，脸上重新漾起那熟悉温柔微笑，轻声道：“傻孩子，你八岁那年，娘上山砍柴跌伤腿，你哭着说长大要好好报答娘，再不让娘受任何苦……你还记得娘是怎说吗？”
“孩儿记得。”楚易点着头，热泪夺眶，霎时间模糊视线，“娘说只要长大像爹样，做个好人，做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大丈夫，为国家尽力，为百姓谋福，就是对娘……就是对娘最好报答……”
着衣裳，边温柔地凝视着自己时，那含笑眼睛；想起夕晖里，她背着木柴，在崎岖山路上行走时，那瘦弱而又孤单背影……
想起烈日下，她低头站在水田里时，那弓样弯着腰；想起皎皎月光下，她蹲在河边浆洗衣裳时，那素白如雪手……
想起黑夜里，她背对着自己悄悄擦去沾湿枕畔泪水；想起在自己眼前，她永远温暖如阳光笑脸……
想起她听不懂自己朗诵诗文，却为自己如此骄傲；想起那天听说他乡试第时她哭；想起她说，孩子，有天你要光宗耀祖，安邦治国……
这刻，他忽然想起这多许久没有想起往事，但却生平第次触目惊心地发觉，细密皱纹竟已爬上母亲眼角和额头，记忆中那温柔滑腻手早已布满老茧，就连曾经漆黑两鬓也已丝丝霜白……
楚易心中酸楚如割，喉咙像被什噎住，剩下话竟哽咽着说不出来。
楚氏微微笑，柔声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绝不会让娘失望。你变做别人也罢，当不当官也罢，只要你时时刻刻记着，要做个对得起自己良心人，娘就欢喜不尽啦！”
楚氏微笑地凝视着他，泪水滑落脸颊，眼波中又是喜悦，又是骄傲，低声道：“娘常常在想，也不知是娘修几辈子福分，菩萨才赐给这个好孩子。只可惜天命注定，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啦。希望来生来世，们还能是母子。”
说到最后句时，她粲然笑，突然往前扑，哧！六魄笛登时应声刺入咽喉，鲜血冲
霎时间，五味交陈，感激、悲苦、怜爱、愤怒、恐惧……潮水似地涌入心头，像八面压迫狂风，挤压得他越来越透不过气，令他迷乱、疼痛而窒息。
翩翩蓝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笑吟吟地道：“楚王爷，好不容易才说服神门各派给你个展示孝心机会，你可别错失啦。令堂是生是死，你快快定夺，大家耐心可没这好。”
她素手轻轻紧，六魄笛翠光闪耀，在楚氏雪白脖颈上划出道殷红血痕，再送入半分，立即魄散魂销。
楚易胸肺悲怒欲爆，浑身微微发抖。难道自己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疼、最爱自己人，在自己眼前这死去吗？
比起她来，轩辕六宝算得什？长生不死算得什？就算是天下苍生加在起，又算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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