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被他这般咄咄逼人地诘问挖苦,竟微觉理亏,难以辩驳,“哼”声,怫然道:“正邪是非,自有公论。楚某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又何必与你这魔头做无谓口舌之争?”
“公论?”
蚩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
旋即又想,那石女既是魔门“圣女”,与蚩尤渊源至深,自当不会是什善类,自己这般滥施同情,倒有些迂腐如东郭先生。
当下楚易站起身,朗声道:“蚩尤!正邪不两立,楚某误将你放出,已铸成大错,今日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连叫几遍,蚩尤仿佛才听见,转过头,扬眉嘿然笑道:“正邪不两立?这说来,你自诩是正,而是邪?”
楚易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正邪自有天定。还用说吗?”
蚩尤起身哈哈大笑道:“哦?那敢问什是‘正’?什是‘邪’?什是‘公道’?什又是‘天定’?在你看来,当今之世,那些所谓道佛正门,便是‘正’吗?他们所代表便是公道吗?”
此时洞内火焰已尽数熄灭,碎石满地,片狼藉。
朱雀、玄武立伏,碧睛、红眼滴溜溜四下打转儿,大气不敢出,偶尔呜鸣几声,也是怯生生地极尽可怜之态。
楚易双掌抵在苏曼如后心,白汽蒸腾,冰块渐渐融化。
过炷香工夫,她双颊越来越红,身躯颤,突然“哇”声,吐出大口绿幽幽浆液,恶臭刺鼻。
条七彩斑斓小蜈蚣从浆液中挣扎着弹出来,歪歪扭扭地爬几步,突然蜷缩团,再不动弹。
楚易怔,想起李木甫、张思道、齐雨蕉等人所作所为,迟疑道:“大河滔滔,难免泥沙俱下。道佛各门之中,自不免有些害群之马……”
蚩尤截口笑道:“那魔门左道便是‘邪’?倘若如此,小子你又为何与魔门妖女、蚩尤后人如胶似漆?又为接位天仙门主,自甘堕落,屡屡帮着她们与道佛各门作对?”
楚易脸上烫,道:“有害群之马,自然也有出污泥而不染荷花。况且她们纵然有过,但本性纯良,有心改悔,也算瑕不掩瑜,阁下又岂能以偏概全?”
蚩尤笑道:“好个以偏概全!但在天下人眼中,你收纳这些妖女,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十恶不赦?何以单凭你张嘴,就成瑕不掩瑜好人?你所作所为,又算得上什公道?”
他顿顿,微笑道:“所以归根到底,你也不过是介好色偏私魔门小辈罢,又怎敢自称‘正道’,在你祖师爷面前作大义凛然之状?”
苏曼如又干呕阵,娇喘吁吁,迷蒙眼波渐转清澈,低声道:“楚王爷,多谢你啦!”闭上眼,继续端坐调息。
蛊虫既出,楚易如释重负,又转而替昏迷不醒苏璎璎把脉察探。
这小妮子气脉正常,只是昏昏沉睡,想必被李思思窃据肉身后,连日奔波,太过辛劳,时半刻仍难以醒转。
转眼望去,蚩尤依旧抱着那石女,仰头怔怔地看着满壁文字,动也不动,始终不理会自己三人,楚易心中又疑又奇,不知这魔头葫芦里卖究竟是什药。
不知何以,对这传说中穷凶极恶魔门天帝,他竟是敬畏多于厌惧,想起那石女对蚩尤番痴情,心中不免又是阵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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