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如脸上滚烫,也不知是羞是悲是喜,想要说话,旋即又觉万事既空,说什都毫无所谓。别过头,看着下方碧波如镜,映照着两人身影,微波涟漪,乍分又合,心中更涌起异样之感,怔怔不语。
喀啦声脆响,那横曳松枝似是难负两人重量,突然断裂。
两人齐声低呼,下意识地翻身冲起,足尖抄点,在陡峭崖壁上几个起落,便已并肩冲上峰顶。
狂风扑面,视野豁朗开朗。
万里蓝空,海天交接,四处白茫茫片,浮冰如阡陌纵横,偶有碧波露出,粼光摇荡,炫人眼目。
楚易心中跳,忽地想起先前之事,“啊”地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却见山崖环立,苍松傲岸,自己竟悬挂在株陡壁横松枝杈上,下方碧波晃动,白汽蒸腾,赫然是个百丈方圆温泉水潭。
冷风拂来,异香扑面,四面山崖上,无数野花摇曳起伏,绚丽如织锦。碧潭粼光闪耀,吹皱池蓝天白云。
触目所及,切宁静安详,美丽如仙境。
楚易又惊又奇,愕然道:“这是哪里?们不是在鲲鱼腹中吗?怎会到此处?蚩尤那魔头呢?”
神情竟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温柔。
楚易心中激荡,相视而笑,悲喜交织。霎时间,所有痛楚、恐惧全都烟消云散,仰头纵声啸歌,天枢剑叮声,碧光,bao长,龙吟不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形影相吊,孰与偕老?”蚩尤负手昂立,哈哈狂笑,眼角竟有行热泪涌出来,“好!好!就成全你们吧!”
话音未落,只听轰声巨响,铜鼎嗡嗡狂震,当空飞来。
楚易猝不及防,只见绿光刺目,四周切仿佛突然扭曲起来,脑中轰鸣,周身宛如被三山五岳齐齐挤压,几欲爆裂。
他们竟是在淼淼冰洋座孤岛之上!
两人衣袖猎猎,低头俯瞰,峰顶外侧积雪皑皑,奇峰怪石,嶙峋交错,到山脚下才有些绿色,尽是苔草灌木之属。
东侧岸边,座千仞高弧形孤峰拔地而起,远远望去,像是条巨蛇
苏曼如摇头道:“也不知道。只记得铜鼎突然光芒,bao长,醒来之时,便已到这山崖松枝上。是,你丹田还痛吗?”
楚易凛,凝神察探,丹田、经脉无不完好,真气充沛,竟似乎什事也没发生过般。心中更是骇异迷惘,难以索解。
苏曼如微微颤,低声道:“难道……难道们已经死,如今身在天界吗?”
楚易心中紧,蓦地阵锥心彻骨恐惧,继而又缓缓舒展开来,哈哈笑道:“倘若此处果真是仙界,死有何惧?能和仙子同登极乐,亦复何憾?”
但想到蚩尤复生,天下大劫未消,晏小仙、萧晚晴死生难料,心中不由得又是阵苍凉刺痛,笑声顿止。
万千幻影、无数声音如狂潮怒浪纷至沓来……不及细辨,眼前金星乱舞,气血翻涌,就此晕迷不醒。
“楚王爷?楚王爷?”
昏昏沉沉也不知过多久,隐隐听见个轻柔悦耳声音,春风似地拂动自己耳梢,回绕不绝。楚易心中凛,蓦地睁开眼睛。
阳光刺眼,树影浮动。
咫尺之距,苏曼如俯身凝视着自己,双颊晕红,妙目中又是担忧又是焦急,见他醒转,登时舒口气,掩抑不住满脸喜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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