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际山山高万仞,倘若如此步步摸黑下山,即使到翌日正午,也到不山下。况且拓拔野走日山路,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正值午夜,疲惫困乏。拓拔野走半晌,困倦之意更盛,眼皮逐渐沉重起来。稍不留神,脚下滑,顿时摔滚下去。
拓拔野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急速滚落,身体不断撞在树干与石头上,剧痛中变向,继续滚落,猛然头部重重撞在个岩石上,登时晕过去,就此不醒人事。
也不知过多久,拓拔野方才悠悠醒转。他张开眼,只见月悬中天,清辉普照,头顶树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下来。拓拔野头上身上无处不痛,伸手去揉脑后,殊不料方动弹,身下咯拉拉阵响,猛地沉,又向下疾落数丈!
拓拔野心中大惊,双手胡乱抓,紧紧抓住条粗长藤蔓,用尽周身力气抱住,下落之势方才稍减,又落丈余这才稳住。拓拔野惊魂未定,小心翼翼转头朝下望去,这瞧之下,顿时魂飞魄散。原来他竟悬空在万仞峭壁上!
身下只有崖岩上长出树枝与藤蔓,交错成网,将他堪堪托住。下面便是龙潭,幽冷寒碧之气,隔老高犹能感受到。左侧十余丈处,从龙牙岩倾泻龙湫瀑布宛如天河倾落,到此处已经化为满天牛毛细雨,偶尔夜风吹过,便带来丝丝水滴,清凉彻骨。
毫。
神农望望四野,只见明月在空,云淡风轻,黑压压树林如波浪起伏,心中微微悲凉,笑道:“小朋友,时间不多啦。你先服颗神农丹,再到龙潭降伏龙马,赶到玉屏山去吧。”
拓拔野与他相识虽不过半日,但见如故,说不出投缘。自己自父母双亡,独自流浪江湖,几无朋友,今日好不容易交个忘年友,更蒙他赠赐奇书灵丹,可谓半师之恩,心中早已将他当作至亲之人。岂料他竟只有半日性命。此时别,以后便永无相见之日。如此想,登时心如针扎,泪水泉涌。
神农舒舒服服伸个懒腰,躺在草地上,仰望漫天星辰,手里攀下那枝碧玉海棠,放在鼻前深深吸,叹道:“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日月星辰,与同化,夫复何求!”
拓拔野泪眼朦胧,伸手去擦拭,却涌出更多泪来。迷蒙中看见颗斗大流星缓缓划过。神农没再看他,低声吟唱首陌生歌。
拓拔野素来胆大,但这次也不
拓拔野心中悲痛,跪下朝神农叩三个响头,转身大踏步向山下走去。直走到半山腰,依然听见神农断断续续歌声。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片,拓拔野深脚浅脚踩着,手扶着周侧林木,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心中不住想神农此刻是否已经全身硬化,又是阵阵难过。
他摸摸怀中三本书和神木令,心道:“前辈临终重托,无论如何也要代他完成。他说此事干系重大,牵涉数十万百姓性命,却不知是什事?玉屏山青帝又是何人?”心中大团疑问,翻江倒海涌上来,受人重托责任与强烈好奇心交织起,使他重新振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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