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全身大震,羊皮纸险些脱落。转头望去,蚩尤也是面色苍白。此去昆仑何止万水千山,路程艰险自不必说;大荒眼下又值大乱,她个少女孤身远行,以她脾性,凶险可料。两人对望眼,心中焦虑如焚,同时浮起个念头:无论如何,定要尽快找到纤纤。倘若劝说不得,也得将她安全护送到昆仑山去。
龙神叹道:“早知如此,昨日便当在她身上涂上千里子母香。她取走雪羽簪,以雪羽鹤翼力,现在当还在东海之上。你们乘坐十日鸟快去追罢。这里之事由做主,不必担心。”
拓拔野与蚩尤心下大安,与赤铜石等人略为交代数句,便并肩奔出屋去。
海上彤云绽破,红日喷薄。西边天际,风起云涌,碧波淼淼。他们要乘鸟飞翔,穿越苍茫东海,重归大荒。
。只见纤纤柳眉微蹙,脸上满是颇为痛楚神色。龙神面色登缓,微笑道:“再过夜,她便可醒啦。”拓拔野等人大喜,蚩尤颤声道:“已经完全恢复?”龙神傲然笑道:“那是自然,否则要龙珠干吗呢?她真气还会比从前强上几分呢。”
拓拔野、蚩尤心中欢喜不能自抑,龙神轻轻叹口气,道:“走罢,将她带回屋里好生照顾。可别让她再死第二次啦。”拓拔野脸上红,应诺称是。抱起纤纤与众人朝洞外走去。九姑怅然若失,心中百感交集,怔立半晌方才缓缓跟出去。
阳光眩目,晴空媚好,众人心中那抑郁悲凉之意扫而空。远处龙族群雄与汤谷群雄早已颇为熟稔,欢声笑语,闻达千里。
拓拔野将纤纤口中鲛珠轻轻取出来,交与真珠,微笑道:“多谢你。”鲛珠浅碧流离,其中犹有个淡淡纤纤身影。那是她残留于内魂灵。真珠苍白脸上泛起晕红,低头接过鲛珠,目光中又是温柔又是淡淡哀伤。明日起,六侯爷与盘古等人便要领军攻打水妖与黑齿军,帮助鲛人复国。但她心中却不知为何没有那般欢喜。沧海茫茫,今后她还能不能瞧见这张温暖笑脸呢?
她不敢直视拓拔野眼神,生怕被阳光和他笑容刺痛泪腺。微微笑,转身随着姥姥朝海上走去。
※※※
翌日清晨,拓拔野突然被种强烈不祥预感惊醒,蓦地坐起身来。眺望窗外,天空黛蓝,海面漆黑。东边彤云滚滚,裂缝处金边如带。正是朝阳将出未出时。
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喧闹之声,有人喊道:“纤纤圣女不见啦!”
拓拔野大惊,跳将起来,狂奔出屋。御气飞掠,转瞬间便到辛九姑房外。屋内屋外人头耸动,语声鼎沸。龙神、蚩尤等人也已尽皆赶到。人人脸上俱是担忧凝重神情。
九姑面色苍白,木坐椅中。龙神伸手递给拓拔野张羊皮纸。上面用胭脂石写几行小字,正是纤纤字迹。“九姑,昨日在棺中,其实早已醒来。你们说话,全都听见。原以为爹爹死后,你和拓拔大哥是唯亲人。没想到还有个娘亲。你说没错,喜欢上个人感觉便是生不如死,那天听见拓拔大哥说话,原已觉得生无可恋。但是现在不同,要去找娘。不管走多远路,定要找到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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