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紊乱,越想越是迷茫,些原本清晰念头反而变得模糊起来。强敛心神,心道:“罢!仙子姐姐出世脱俗,浑无男女之念,不过把视作弟弟罢。又何必再庸人自扰?能与她姐弟相处,已是天大福分。雨师姐姐对如此情深意重,铭心刻骨,又岂能辜负于她?”想到此处,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仿佛云开雪霁,舒畅之极。
红日炎炎,碧海苍茫,方山顶上断崖残石,兽尸遍地,片狼藉。
日食既已,过不多时,气温陡高。水汽蒸腾,四周景物都扭曲起来,就连山顶狂风鼓舞吹来,也如团团烈火呼啸烧灼,众人都觉口干舌燥,热不可耐。唯有太阳乌重归故里,欢鸣不已,蓦地盘旋疾冲,钻入禺渊碧水中扑翅嬉戏。
拓拔野三人将蓐收扶到柜格松下,荫盖极密,顿感清凉。见他虽然昏迷不醒,但奇经八脉未断,元神未散,三人心下稍安。当下合力为他疏导真气,护住心脉。
夸父挠头道:“奇怪奇怪,守这松树明明是个大鼻子老头,怎地变成个大胡子壮汉?”狐疑地瞪拓拔野眼,咕哝道:“定是你小子耍诈……”突地伸手去揪蓐收胡子,时竟扯之不动,登时愣,大乐道:“烂木奶奶,这小子好厚脸皮!难怪打不死哩!”
拓拔野充耳不闻,怔然不语。脑海中始终缭绕着雨师妾姿容身影,想到她为自己,竟从千金之身、国之主沦为双头老妖女奴,尊严尽扫,备受折辱;心中撕痛欲裂,悲怒难当。
姑射仙子凝视拓拔野,见他始终失魂落魄,郁郁不乐,与平素那开朗亲和之态迥然两异;心中隐隐酸疼,起身淡然道:“公子,再过数日,便是昆仑山蟠桃会。届时北海真神必定还会现身,毋需挂念。”翩翩朝外行去。
拓拔野心中动:“是,蟠桃盛会,天下群英毕集,双头老祖必定前来,那时再全力救出眼泪袋子!”他适才低回悔责,竟没有想到这点,闻言登时精神大振,突然又想:“这老妖今日打伤金光神,抢夺三生石,已经与金族结下大仇,又怎敢自投罗网?他若下来……他若不来呢?”心中大寒,倏然沉。怒火上冲,蓦地拍柜格松,心道:“他若不来,便寻到北海!”
被他掌刀劈震,柜格松针立时簌簌坠落,根根坚硬似钢,刺得夸父既痛且痒,哇哇大叫。拓拔野浑然不觉,咬牙忖道:“就算到天涯海角,粉身碎骨,也要救出雨师姐姐!”心意已决,浑身登时如释重负,说不出轻松。
眼角瞥处,见姑射仙子翩然玉立数丈之外,垂眉凝视三生石,冰雪脸容被玉石碧光照耀,如梦似幻,清丽不可方物。心中跳,意夺神摇,登时阵迷乱,忽地又想道:“仙子姐姐与眼泪袋子,喜欢究竟是哪个呢?”
自钟山密室与姑射仙子重逢以来,这个疑问也不知在脑中盘旋多少次。个清凉似冰雪,皎皎如昆仑明月;个热烈如炽火,绚绚若碧海红日。面对姑射仙子时,只觉得尘心尽涤,说不出清明欢悦,仿佛化作春风,逍遥于万里长天;只要能闻着她清香,听到她心跳,便觉得快活难言。但今日突然邂逅雨师妾,那迸爆狂喜,炽烈情火,大悲大喜跌宕波折,又让他瞬息之间将姑射仙子完全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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