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笑道:“娘又不是三头六臂,你怕什?”
雨师妾强颜笑,咬唇不语。水族与龙族积怨甚深,她又是荡名远播大荒第妖女,现在又变得如此丑怪,龙神会喜欢自己吗?倘若遭她厌憎,又该如何是好?芳心狂跳,竟是从未有过紧张害伯。
拓拔野知她心中所想,探手搂紧她纤腰,微笑道:“好姐姐,你放心。你可知娘最喜欢谁,最听什人话?是与你青梅竹马齐长大断浪刀科大侠。当年科大侠曾对娘说,她与你颇为相似呢!就凭这句话,娘对你定非常喜欢。”
雨师妾大喜,笑道:“真吗?”她对龙神与科汗淮之事所知甚详,龙神苦恋断浪刀,二十年痴心不悔,爱屋及乌,想来对自己当不至太过排斥。想到此处,颗心稍稍落定。但始终有些忐忑下安,思量片刻,仍将面具戴上。
玉树银花,五彩斑斓,漫漫琅玕林在星光夜色里闪着瑰丽迷离绚光。拓拔野飘然落定,抱拳朗声道:“龙族拓拔野恳请假道琅玕林,探望龙神陛下,万请各位通融。”连喊三遍,回音激荡;林中却片死寂,始终杳无答覆。
飞翔。
衣袂鼓舞,脚底生寒。拓拔野俯头下瞰,瞥见自己二人身影急速地掠过雪峰冰壑,仿佛比翼飞鸟,心中震,突然想起那对蛮蛮鸟,想起清丽出尘姑射仙子,想起章莪山上如梦似幻夜,想起蟠桃会上她那落寞黯然眼波……意动神摇,怔忡若失。这几日以来,他或是牵挂雨师妾,或是惦念纤纤,少有想起姑射仙子时候。
此刻念及,百感交杂,滋味莫可名状。
目光转处,正好撞见雨师妾眼波,柔情蜜意,似酒浓醇;她嫣然笑,转开头去,媸颜光彩照人。拓拔野心中乱跳,登起羞惭自责之意,忖道:“拓拔野呀拓拔野,雨师姐姐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既已视她为妻,怎能心猿意马,摇摆不定?何况仙子姐姐乃圣女之身,注定不能有凡尘俗念,又岂可对她有非分之想?”
又想:“娘说得不错,‘若无呷蜜意,切勿攀花枝’,明明最是喜欢眼泪袋子,偏偏又对仙子姐姐无法割舍,这犹豫不决毛病可当真要彻底改上改。”脸上滚烫,暗下决心,从此之后绝不再对姑射仙子恋恋不舍。但想到与她再无瓜葛,竟又是阵莫名刺痛难过。
两人对望眼,大感诧异,难道这里守卫、巡兵也都离岗欢庆去?等半晌,始终不见应答,拓拔野只好大声道:“如此得罪!”拜
凝神敛意,移念他想,忖道:“也不知娘伤势怎样?这两日忙着比武,也没来得及看她看……是,她在不死树下治疗,正好带上雨师姐姐顺道看望她去。”精神大振,嘴角露出丝微笑。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穿掠突兀险峰、茫茫夜雾,抵达琅玕森林峡谷隘口。远远便瞧见壑中绚丽彩光冲天吞吐,将蓝黑夜空辉映得五光十色,变幻迷离。四下俱寂,竟听不见声野兽嘶吼。
雨师妾大奇,低声笑道:“这不是琅玕林吗?你带上这昆仑禁地做什?”
拓拔野微笑道:“你既是妻子,自然要拜见婆婆大人。”
雨师妾“啊”地声,双颊晕红,忽地又变为雪白,颤声道:“你……你是要带去看龙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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