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汗淮淡淡道:“心事已,百无牵挂,只是纤纤仍有些放心不下。今后只能请王母、白帝代加管教。她性情娇蛮任性,还请王母不要太过宠溺才好。”
西王母怔怔地凝视着科汗淮,轻轻地点点头,眼眶突然红。
科汗淮吁口气,微笑道:“科某真元未复,神乏体困,不能久陪。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就此先行告辞。今日别,恐再无相会之期,各位珍重。”朝黄姖三人微行礼,最后望西王母眼,微微笑,转身大步而去。
青衣飘舞,白发卷扬,形影孤单寥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风雪茫茫,望着他身影渐行渐远,西王母心里空空荡荡,混混沌沌,如在梦里云端。这情景在梦中似乎见过许多回,但这刻,她竟忽然分辨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开脱?”
顿顿,又道:“如若不信,乌丝兰玛今日可以对天发誓——倘若对你和龙牙侯还有丝恨意,倘若当真以此要挟你们,破坏西王母清誉,乌丝兰玛愿受五雷轰顶,百刑加身,永受冥火煎熬,万世不得超脱。”最后句毒誓说得斩钉截铁,铿锵狠辣,令人不由得不信。
黄姖耸然动容,杀意渐消。西王母却淡无表情,言不发。
科汗淮淡然道:“希望圣女殿下永远记得今日誓言。”起身凝视西王母、胡子轻轻上翘,微微笑,落寞眼中忽然闪过悲喜交织怅惘神色,徐徐道:“王母娘娘,那夜在雁门山下,科汗淮便已经死。今日在你眼前,不过是脱胎换骨另个科汗淮。从前之事,今后之事,都与他再无关系。明日早,科汗淮便离开昆仑,远赴东海,今生绝不踏入大荒半步。你们放心,从今往后,天下再无断浪刀。”
西王母震,玉胜呛然摇曳,樱唇翕张,想要说什却说不出来。
大风呼啸,林海起伏,漫天雪花悠扬卷舞。那声声天籁渐渐幻化为清越笛音,萦绕在她耳际,宛如那最初相遇时乐曲……
那时他袭青衣,半支竹笛,笑容清俊如画,站在六月昆仑清亮月华里,映衬着湛蓝夜空、莹亮雪色,光彩熠熠。
那时他正年少。飘扬黑发,明亮眼睛,手指间翻转
远处水潭中,拓拔野、雨师妾亦是惊讶震骇,莫可名状。
拓拔野忽然明白先前科汗淮所说“只要科某消失不见,流言辈语终究也只是流言辈语”是什意思,脑中阵迷惘,心道:“科大侠为王母竟甘心自流放!今后,他想要见纤纤面岂不是也难如登天吗……”登时阵难过。
想到当年被天下英雄视为“大荒五十年后第人”风流人物竟选择如此结局,更是说不出苍凉怅惘。
雨师妾眼波荡漾,泪水盈盈,忽然温柔地笑起来,传意道:“傻瓜,别难过!对于科大哥,这倒未尝不是个解脱呢!”
拓拔野微微震,又想:“是,科大侠原本就无称霸天下野心,什‘大荒五十年后第人’名号与他又有何益?这些年来,他为情所困,也不知受多少苦楚,只怕早已疲惫不堪。娘亲对他情深往,更胜王母,今后他能远离大荒纷争,与娘亲起隐居东海,岂不逍遥自在?他若是想念纤纤,便将她带到东海相见便是。”念及此,稍感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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