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许愿那刻,他沉睡在如水月华里,白发如银,脸上挂着婴孩般纯净笑容。想起那刻,星光灿烂,夏夜凉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尽是浓郁青草与鲜花清香……
那时她多年轻啊,就连他,也仿佛永远也不会老死般。
心中酸,泪水突然涌上眼眶,伊人已逝,独影徘徊,纵然自己再活千年百年又如何呢?闭上眼,泪水滚滚而落,嘴角却泛起丝落寞而凄楚微笑。
是勇悍绝伦之辈。但被他这神诡莫测刀芒凌厉猛攻,不是轰然震碎兵器,狂喷鲜血;就是肢体横飞……竟没用人能抵挡两刀以上!
水族群雄原以为他中毒之后,真气大弱,这般围攻而上,必定手到擒来,想不到他竟势若狂龙,勇不可挡。
意料之中围猎竟变成意料之外屠戮,拓拔野所到之处如银河奔泻,鲜血激射,哀号凄厉,不断有人头冲天飞起。有些人甚至还没瞧见他身影,便已被刀气轰然斩断。惨叫横飞。直杀得众卫士肝胆尽寒,闻风披靡。
众蛮人士气大振,欢呼呐喊,箭矢如雨,战况陡然变,压得水族群雄如狂潮后退。
天吴依旧面无表情,当空凝立,乌金长袍猎猎鼓舞双眸子光芒闪耀,紧紧盯着拓拔野,似是要将他刀式全都铭记于心,仔细揣摩。
烛龙心炼制神药,对洞外切熟视无睹。径自将流沙仙子横放在地,又在旁边支铜鼎,指尖弹。火焰熊熊跳跃,映照得洞内红彤彤片。而后又抓起把冰雪放入鼎中,等到滚水沸腾,便将蛇蜕丢入其中。“哧哧”激响,异香缭绕。
烛龙闭上独眼,深吸口气,干瘪枯瘦脸上露出丝森冷笑容,睁开眼,灼灼地盯着流沙仙子,淡淡道:“洛仙子,听说你跟随神帝多年,深得他药理真传。也该知道他所说‘甘以身试毒,救死扶伤’罢?重伤未愈,体内妖灵邪魄又日益失控,唯法子,就是脱体重生。你既是神农弟子。想必也不介意牺牲自己。来解救老夫?”他对神农怨恨已久,此刻始得抒发,快意已极。
流沙仙子经脉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手腕高高举起,轻轻划。鲜血涔涔滴入鼎中,紫烟“哧哧”飘舞,心中惊怒悲恨,也不知骂多少恶毒咒语,却偏偏连声也发不出来。
被那蒸汽熏灼,手腕剧痛,只觉得周身血液不断地涌过脉门,离己而去,愤怒恐惧渐渐被悲凉取代,隐隐之中,又感到说不出滑稽荒唐,难道自己当真就要这死吗?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星夜,在南疆密林里,她枕着溪流水,仰望枝叶间星光,暗暗许愿:“希望有天,老,快要死时候,他也能像此刻样,睡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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