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又闪过其时烈烟石被南阳附身后,两颊晕红,眼波汪汪地凝视着自己,唇角眉梢尽是绵绵情意……心中登时咯噔响,疼如刀绞,泪水竟险些夺眶涌出,咬牙暗想:“蚩尤啊蚩尤,你欠她如此之多,今日若不能护其棺椁,还有何颜面见南荒百姓?”悲怒冲顶,忍不住昂首狂吼。
吼声方起,赤松子陡然纵声长啸,绕着李衎急速飞转,两人声浪激撞,滚滚如雷,震得众人呼吸窒堵,难受已极。山壑中轰隆连声,大片积雪随之崩裂涌泻,在夜色中宛如天河倒倾,万兽狂奔。
李衎双目俱盲,主要倚仗听觉辨析对手方位,被那狂啸声与四周轰鸣所震,耳廓转动,脑中嗡嗡回荡,只觉四面八方全是赤松子,也不知他当从哪面袭来,心下大凛,当下双膝夹风彘兽,连人带兽冲天飞起。
赤松子等便是此刻,怒啸声中,水玉柳刀白芒如电,自下而上反撩斜斩,向风彘兽肚腹猛劈而去;几在同时,周身光芒爆放,瞬间化作条巨
在同归于尽亡命打法。
赤松子击得手,怒火反似大为消敛,任他如何讥嘲辱骂,只是周旋闪避,冷笑不语,水玉柳刀绕体呼呼飞舞,也不与木棺相交。远远望去,狂风鼓卷,雪浪澎湃,两道人影越转越急,偶有气浪冲涌,登时撞得四周坚岩冰石竞相飞炸,众人不敢近身,遥遥观战。
落日西沉,绛紫暗红晚霞沉甸甸地压在雪峰上空,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游斗已近六百合,旋光霓芒反倒越来越威,在暮色中间团团乱舞,眩人眼目,四周冰峰石柱早已被荡平,现出个方圆近百丈大坑。
听李衎断断续续狂笑嘲骂,众人都已渐渐得知来龙去脉。原来当年水火两族敌对,赤帝飙怒在小侯山下结识水族女子柳水玉,情难自禁,不顾族规,与她生下子,是为赤松子。李衎闻悉后,密告长老会,并奉大长老之命,悄然赶赴小侯山,将柳水玉举族杀死灭口,却偏偏算漏人,让年仅五岁赤松子藏入沼泽,躲过死。
赤帝闻讯大怒,罗织罪名,将知情几位长老尽皆处死,并将李衎刺瞎双眼,斩断双足,囚禁在南荒密狱中,永受生不如死折磨。
赤松子只道屠族密令出自其父,恨火如焚,矢志报仇,于是便有之后昆仑争雨师、火烧帝女桑……种种恩怨情仇。
李衎受囚南荒,无意间被少年刑天撞见,为劈断锁链,重得自由,李衎将太古神器仓刑干戚授予刑天,并传他神功绝学。
但那枷锁乃赤帝亲自炼制神物,刑天潜修十年,始终未能劈开,后来得知其师乃本族重囚,犹疑再三,终于含泪叩拜,不敢忤逆帝命。谁想过百年,烈碧光晟为应对炎帝大军,竟将此獠放出。
火族群雄对赤飙怒素极爱戴,事过境迁,对赤帝父子这段孽缘往事也早已看得淡,当下高举火把,呼声如潮,无不在怒斥李衎;其余四族之中,也有大半在为赤松子呐喊助威。
蚩尤想起当日火桑之中,南阳仙子娓娓而述情景,更觉悲怒难过,双拳紧握,青筋,bao起,心道:“他奶奶紫菜鱼皮,若不是这厮贪图大长老之位,从中挑拨作恶,又怎会有后来人伦惨祸?他被囚白年,不思反省,竟还敢夺八郡主之棺,向赤松子要挟报仇,忒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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