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孤高桀骜,行素,对于所谓“命运”、“天意”素来嗤之以鼻,凡世人说不可为者,偏要逆天而为之。空桑化羽之后,生无可恋,更加愤世嫉俗。这夜之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性命垂危,却平得子,心中百感交叠,狂妄乖戾性子不知不觉间也大为转变。
缚南仙“呸”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贼老天有什好?害得母子失散二十年,出来偏又遇到这小贱人!天儿,打开壶口,要出去将她千刀万剐!”她被翻天印撞断奇经八脉,伤势极重,怒气上冲,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纤纤道:“娘,你是如何认得那老贱人?她又是怎抢走拓拔……太子?”她对水圣女素无好感,得知她曾将父亲封印为窫窳,更是厌恨入骨,听闻缚南仙动辄斥之为“贱人”,大感同仇敌
!雨师姐姐中‘弹指红颜老’,若真毒发身亡,头发又岂会如此火红?”
念及此,眼前万象登消,只听怪吼凄厉,那黑白两条巨蛇团团盘旋,已将他二人与炼妖壶缠困其中,穿梭收紧,光波气浪四面澎湃狂涌,呼吸窒,周身如被无形气绳所缚,勒得五脏六腑都挤到处,几欲爆裂。
纤纤更是被压得俏脸涨红,舌尖微吐,眼见便要不醒人事,拓拔野大凛,凝神聚气,急旋定海珠,蓦地声大喝,五行真气绕体逆旋喷涌,硬生生将双蟒气浪朝外震退几分,借此空隙,夹骑乘黄破冲而起,直没炼妖壶中。
方冲入壶口,立即朝后抛出两仪钟,急念法诀,叱道:“大!”神钟碧光鼓舞,瞬间变大十倍,逆向飞转,堪堪将炼妖壶口紧紧封住。
“当!当!”连声,双蟒巨尾猛撞在钟壁上,嗡嗡狂震。压力骤消,纤纤“啊”地声,脸红如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稍定。
拓拔野却不敢有片刻怠慢,边火目凝神,隔物眺望壶外情景,边聚气双掌,利用定海珠神力,御使着炼妖壶飞旋转动,在双蛇与惊涛骇浪之间回转闪避。两大神器结合起,隔绝阴阳,固若金汤。即便偶被撞中,除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之外,倒也无甚大碍。
低头望去,壶中悬浮着数以千计气泡,赤红、橙黄、翠绿、银白、乌黑……五色缤纷,彩光流离。每个气泡中都抱膝蜷缩个胚胎似怪物,想来是尚未炼化五族妖灵。气泡飞旋飘摇,错落相撞,交相辉映,闪耀出千万道绚丽诡异光芒。
缚南仙盘腿悬浮于神壶中央,正自闭目调息。青帝元神如团幽幽碧火,跳跃不定,时而聚合成人头形状,时而又震散如青烟,缭绕飞扬,偶撞中妖灵,立即将其震荡飞散。
拓拔野心中酸,知道灵感仰魂魄此番受损极重,旦离开这炼妖壶,只怕立时便要灰飞湮灭。虽仍难接受他是自己生父,但想到木族有史以来威名最著两大青帝,纵横天下,四海畏服,最终却都如孤魂野鬼,难得善终,不由阵锥心彻骨地悲凉难过。
青帝却似毫无恐惧、骇恼之意,嘿然道:“祸福相倚,天命难测。相隔五载,寡人居然又回到这炼妖壶中。谁能想到当年困之器,今日竟成护之物?就连和几番交手对头小子,也成寡人之子!”说到最后句,放声大笑,碧魄如烛火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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