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生之中,惟母命是从,凡事无论如何凶险,都有她为自己筹谋规划。但是……但是在这茫茫大雾中,究竟哪条才是他自己真正想要走道路呢?
又想起当日冰夷抱着双胞胎,蜷缩在雪山洞壁中,对着母亲哭喊道:“你操纵和大哥二十多年,还嫌不够?还想继续来操纵孩子?宁可将他们摔死,也绝不交给你!”
心中剧痛,戚戚有感。又想,倘若他和冰夷没有顺从母亲指明方向,去争霸天下,统五族,而是如父亲所望,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度过生,会不会更加快乐些?
这些念头在心底闪即逝,听着四周那激越破云号角声,霸业王图欲念旋即又占上风。深吸口气,母亲是对,大丈夫生于世,若不能登临绝顶,俯瞰苍生,活着又有什兴味?热血上涌,猛地挥舞骨槌,接连重击夔牛大鼓,高声喝道:“六年血战,胜负便在今朝!谁能取蚩尤项上人头,赏十万户,封等公!”
四周呐喊如沸,夔牛大鼓震耳轰鸣,号角长吹。八百辆指南战车风驰电掣,引领着十万大军穿透
胞妹渐渐生出种说不出、道不明情愫,认定当与她同结连理,共治天下。
冰夷在母亲强迫下,隐姓埋名,女扮男装,于北海苦修元阴之身,终日闷闷不乐,几次悄悄逃回土族,与他相会。那些短暂而快乐日子,也是他平生最为幸福时光。
然而时光荏苒,随着冰夷渐渐长大,知道母亲安排之意,也不知是尴尬、羞涩还是害怕,和他逐渐变得疏远起来,再不象小时那般鸿雁传信、时时相会,反倒想方设法地与他避开。
他虽偶觉失落,却也并未多想,在母亲辅佐下,心于天下大业,表面韬光养晦,谦恭待人,暗中刻苦修炼,丰满羽翼,势力迅速壮大。
恰逢此时,蚩尤、拓拔横空出世,接连夺其风头,坏其大事。为剪灭这两个未来大敌,水圣女联合汁光纪,设计陷害蚩尤,不想却弄巧成拙,反让他着魔发狂,玷污冰夷清白之身。
夕之间,全盘计划尽数打乱。冰夷羞愤欲绝,却又如得解脱,与他关系从此越发疏远,生下龙凤双胎后,为避免子女沦落为自己同样命运,她更不惜与母亲誓死抗争。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冰夷心底,自己从始至终只是个兄长,别无其他。
他震怒伤心之下,将切全都归罪于蚩尤,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此时眼见蚩尤再也无路可走,大仇将报,五味交集,也不知是悲是喜是恨是怒。握着武罗仙子手,想着冰夷从前那雪霁冰消似如花笑貌,心中更是痛如刀绞。
万兽狂奔,战车颠驰,四周尽是茫茫大雾,什也瞧不见。车内旗杆上,那青铜所铸独臂人在狂风中呼呼飞转,偶停滞,便笔直地指向前方,指引着驾车战士挥鞭策兽,全速前行。
武罗仙子秋波流转,嫣然道:“玄女心窍玲珑,巧夺天工。若没这八百辆指南神车,今夜要想在如此大雾中辨明方向,歼灭苗军,可不容易呢。”
姬远玄望着那飞旋不已独臂铜人,胸膺窒堵,突然阵莫名迷惘。这指南车是乌丝兰玛亲自设计,就连那铜人侧脸也和她有几分神似,在这无边无际夜雾中,仿佛就是她在为自己指明方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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