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坟墓底下。”
青年无限悲戚而又慈爱地微笑着回答。
“啊！”
悄声叫道。是
，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母亲葬礼不是早就举行过吗？啊，母亲已经死！当意识到这
点时，股难言怅惘之情使浑身颤抖，醒。
阳台上已是黄昏，下雨。周围梦般飘溢着绿色寂寞。
但愿这种谎言能成为真实，想忘掉“夺去生命”这类可怕词儿。因为感到，母亲要是死，肉体也就随之消失。完全不能承认这样事实。今后，会忘掉切，多多为母亲做些可口饭菜给她吃，鱼、汤类、罐头、肝、肉汁、番茄、鸡蛋、牛奶和高汤。要是有豆腐就好，用豆腐做酱汤，还有大米饭、糕饼等，好吃东西应有尽有。要把衣服用品全都卖光，让母亲吃得更好。
站起身子走进中式房间，将屋子里躺椅搬到客厅廊缘附近，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母亲面孔。躺卧母亲面部点儿也不像个病人，眼睛美丽而又澄澈，脸色也很富有朝气。每天早晨，她按时起床到盥洗室，接着就在三铺席大浴室内自己梳理头发，仔细打扮番，然后回到床铺，坐在被窝里吃饭，饭后，在床铺里躺会儿，坐会儿，或看报，或读书。发烧也只是在下午。
“啊，母亲没有病，肯定，她不要紧。”
在心中毅然抹消三宅医生诊断。
十月，到菊花盛开时节，想着想着，也昏昏沉沉地打起盹来。平时在现实里难得见风景，在梦中也常常能够看到。啊，又来到所熟悉森林中湖畔。同位身穿和服青年，悄无声息地起迈着步子。整个风景仿佛笼罩着绿色雾霭。湖底里沉浸着座雪白而精巧桥。
要命，要有心理上准备。”
这个世界有许多人力无法挽回事情，生来第次感到眼前横着堵绝望墙。
“两年？三年？”
震颤着小声地问。
“不知道，总之，是没法可想。”
“妈妈。”
“啊，桥沉没，今天哪儿也不能去。就在这里旅馆休息吧，总会有些空房间。”
湖畔有座岩石旅馆，旅馆石头表面被绿色雾气浸得湿漉漉，石门上方镶嵌着细细烫金文字HOTELSWITZERLAND。当读到SWI时候，猛然想起母亲，现在母亲怎
样呢？蓦地犯起疑惑，母亲也会到这座旅馆里来吗？于是，和青年起钻进石门，来到前庭。雾气迷蒙院子里似乎盛开着巨大火红紫阳花。孩提时代，看见被褥上布满鲜红紫阳花，就会产生莫名悲伤，现在才明白，这种鲜红紫阳花是确实存在。
“不冷吗？”
“嗯，有点儿冷。雾气浸湿耳朵，耳朵里有些凉。”说罢笑，问道，“妈
妈怎样呢？”
三宅先生说已经预约伊豆长冈温泉旅馆，当天就带着护士起回去。把他们送到门口，转身奔回客厅，坐在母亲枕畔，若无其事地笑笑。母亲问道：
“先生都说些什来着？”
“说是只要退热就会好。”
“胸部呢？”
“看来不要紧，对啦，就像上回生病时样，没错。天气旦凉爽，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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