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老爹回答,“他今天出发。喝太多酒,所以在这里过夜。”神情有些羞赧。
“那恭喜你。”佐野说得很顺口。中日战争刚开打时,佐野总是难以启齿说出这种贺词,不过现在已经能脱口而出,可能是心情也逐渐致。佐野认为这是好事。
“因为他很疼爱这个侄儿,”小姐机灵而沉着地说明,“所以昨晚很难过,就在这里过夜。这不是坏事。也想给老爷爷打气,所以早上特地去买花送他,
小姐只轻轻点头便走,而且神情严肃。脚踏车后座载着菖蒲花,白色与紫色菖蒲花摇晃在枝头。
近午时分,他办好退房手续,右手拎着包包,左手提着塞满冰块香鱼箱,从旅馆走到巴士站。这条路约有五百米,是条尘土飞扬乡间小路。他不时停下脚步,放下行李擦汗,然后叹口气,又继续走。走约三百米,背后传来声音:
“你要回去吗?”
佐野回头,看到那位小姐在笑。她拿着面小国旗,身穿高雅黄色绢丝洋装,别在头发上波斯菊人造花也很秀气。但她和个乡下老爹在起。老爹身穿木棉条纹和服,身材矮小,看起来是很耿直人。他那黝黑粗大右手,拿着刚才菖蒲花。佐野见状暗忖,原来她早上骑脚踏车东奔西跑,是为送花给这位老爹吧。
“怎样?钓到吗?”小姐语带揶揄地说。
往岩石那边走去。
佐野拿起钓竿,再度静静垂钓,欣赏四周风景。忽地传来声巨响,扑通。那确实是扑通落水声。佐野定睛看,原来是那位小姐从岩石上掉到河里,水淹到她胸口,她紧握钓竿,“哎呀呀”地爬上岸边,活像只落汤鸡。白色洋装湿漉漉地紧贴双腿。
佐野笑,笑得好开心,副幸灾乐祸样子觉得她活该,丝毫不起同情之心。但他忽然收起笑声,指着小姐胸部尖叫:
“血!”
早上指着人家腿,现在指着人家胸。小姐简单白色洋装胸前渗出血,晕染成朵血红色玫瑰花。
“没有。”佐野苦笑,“因为你掉到河里去,香鱼都被你吓跑。”就佐野而言,这是上乘应答。
“所以水浊掉吗?”小姐收起笑容,低声嚅嗫。老爹微微笑,继续往前走。
“你为什拿着国旗?”佐野试图改变话题。
“因为出征呀。”
“谁出征?”
她低头俯视自己胸口,若无其事地说:
“这是桑葚。把桑葚放在胸前口袋里,原本想待会儿要吃,这下没得吃。”
可能是从岩石滑落时,压到桑葚。佐野再度觉得颜面尽失。小姐丢下句“别看”便转身离去,消失在河岸棣棠花丛里。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没有再来河边。唯有佐野依然悠哉地在那棵柳树下垂钓,愉快地欣赏周遭景致。他似乎不想再见到那位小姐。虽然佐野不是好色青年,但也未免太迟钝。
欣赏三天河岸风景,钓到两条香鱼。这定是拜“阿染”蚊钩所赐。钓到香鱼只有柳叶般大,他请旅馆炸给他吃,心情却闷得要命。第四天返回东京,但当天早上他为买香鱼当伴手礼,走出旅馆时,遇到那位小姐。小姐身穿黄色绢丝洋装,骑着脚踏车。
“嗨,早安。”佐野天真无邪,大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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