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仍拥挤地占据着爸爸书房里架子。
们出逃迹象很微妙：父母结婚照不见
，爷爷跟纳达尔国王站在死鹿之前合影那张老照片杳然无踪。衣橱里少几件衣服。五年前拉辛汗送那本皮面笔记本也消失。
早晨，贾拉鲁丁——五年来第七个仆人——兴许会以为们出去散步或者兜风。们没有告诉他。在喀布尔，你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为获得悬赏或者因为受到威胁，人们彼此告密：邻居告发邻居，儿童揭发父母，兄弟陷害兄弟，仆人背叛主人，朋友出卖朋友。想起歌手艾哈迈德·查希尔，他在13岁生日那天弹奏手风琴。他和几个朋友开车去兜风，随后有人在路边发现他尸体，有颗子弹射中他后脑。那些人无所不在，他们将喀布尔人分成两派：告密和没有告密。最麻烦是，没有人知道谁属于哪
派。裁缝给你量身时，你几句无心快语可能会让你身处波勒卡其区黑牢。对卖肉老板抱怨几句宵禁，你下场很可能是在牢栏之后望着俄制步枪枪管。甚至在吃晚饭桌子上，在自家屋子里，人们说话也得深思熟虑——教室里面也有这样人，他们教小孩监视父母，该监听些什
，该向谁告发。
三更半夜在这路边干什呢?应当躺在床上，盖着毯子，身旁放着本毛边旧书。这肯定是场梦，肯定是。明天早晨，会醒来，朝窗外望出去：人行道上没有那些阴沉着脸俄国士兵在巡逻；没有坦克在城市里面耀武扬威，它们炮塔活像责难手指那样转动；没有断壁残垣，没有宵禁，没有俄国军队运兵车在市场上迂回前进。这时，听到爸爸和卡林在身后讨论到贾拉拉巴特安排，持续根烟时间。卡林再向爸爸保证，他兄弟有辆“很棒、质量流”大卡车，到白沙瓦去可谓轻车熟路。“他闭上眼也能把你们送到那儿。”卡林说。听见他跟爸爸说，他和他兄弟认识把守关卡俄国和阿富汗士兵，他们建立种“互惠互利”关系。这不是梦。架“米格”战斗机突然从头顶呼啸而过，仿佛在提醒这切都是真。卡林扔掉手里香烟，从腰间掏出把手枪，指向天空，做出射击姿势，他朝那架米格吐口水，高声咒骂。
想知道哈桑在哪里。跟着，不可避免地，对着杂草丛吐出来，呕吐声和呻吟声被米格震耳欲聋轰鸣淹没。
过二十分钟，们停在玛希帕检查站。司机没熄火，跳下车去问候走上前来声音。鞋子踏上沙砾。短促低声交谈。火机打火声音。“谢谢。”有人用俄语说。
又声打火火机声。有人大笑，阵令人毛骨悚然劈啪声让跳起来。爸爸伸手按住大腿。发笑那个男人哼起歌来，带着厚厚俄国口音，含糊走调地唱着首古老阿富汗婚礼歌谣：
慢慢走，心爱月亮，慢慢走。
鞋子踏上柏油路。有人掀开悬挂在卡车后面帆布，探进三张脸。张是卡林，其他是两个士兵，个阿富汗人，另外是个咧嘴而笑俄国佬，脸庞像牛头犬，嘴巴叼着香烟。在他们身后，轮明月高悬在空中。卡林和那个阿富汗士兵用普什图语谈几句。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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