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肺科医师叫阿曼尼,是伊朗人,爸爸同意。阿曼尼大夫声音轻柔,留着弯曲小胡子,头银发。他告诉们,他已经看过CAT扫描结果,接下来他要做,是进行项叫支气管镜检查程序,取下片肺块做病理学分析。他安排下个星期进行。搀扶爸爸走出诊室,向大夫道谢,心里想着如今得带着“肺块”这个词过整个星期,这个字眼甚至比“可疑”更不吉利。希望索拉雅能在这儿陪着。
就像魔鬼样,癌症有各种不同名字。爸爸患叫“燕麦细胞恶性肿瘤”。已经扩散。没法开刀。爸爸问起病况,阿曼尼大夫咬咬嘴唇,用“严重”这个词。“当然,可以做化疗。”他说,“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是什意思?”爸爸问。
阿曼尼叹气说:“那就
他点点头,眼光又看看,看看爸爸,又收回来。“两个星期之内,他们会给你打电话。”
想质问他,带着“可疑”这个词,怎撑过这两个星期?怎能够吃饭、工作、学习?他怎可以用这个词打发回家?
接过那张表格,交上去。那晚,等到爸爸入睡,然后叠起条毛毯,把它当成祷告用褥子。把头磕在地面,暗暗念诵那些记不太清楚《可兰经》——在喀布尔时候毛拉要求们背诵经文——求求真主大发善心,虽则不知道他是否存在。那时很羡慕那个毛拉,羡慕他信仰和坚定。
两个星期过去,们没有接到电话。打电话过去,他们告诉说找不到那张转诊单,问究竟有没有把它交上去。他们说再过三个星期,会打电话来。勃然作色,经过番交涉,把三个星期改为个星期内做CAT,两个星期内看医生。
接诊肺科医师叫施内德,开头切都好,直到爸爸问他从哪里来,他说俄国。爸爸当场翻脸。
干吗用?”
“给肺科。”
“那是什?”
他瞥眼,推推眼镜,又开始写起来。“他肺部右边有个黑点,想让他们复查下。”
“黑点?”说,房间突然之间变得太小。
“对不起,大夫。”说,将爸爸拉到旁。施内德大夫微笑着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听诊器。
“爸爸,在候诊室看过施内德大夫简历。他出生地是密歇根,密歇根!他是美国人,远比你和更美国。”
“不在乎他在哪儿出生,他是俄国佬。”爸爸说,做出扭曲表情,仿佛那是个肮脏字眼。“他父母是俄国佬,他祖父母是俄国佬。当着你妈妈面发誓,要是他胆敢再碰下,就扭断他手。”
“施内德大夫父母从俄国逃亡出来,你懂吗?他们逃亡!”
但爸爸点都没听进去。有时认为,爸爸惟像爱他妻子那样深爱着,是阿富汗,他故国。差点儿抓狂大叫,但只是叹口气,转向施内德医师。“对不起,大夫,没有办法。”
“癌症吗?”爸爸若无其事地加上句。
“也许是,总之很可疑。”医生咕哝道。
“你可以多告诉们些吗?”问。
“没办法,需要先去做CAT扫描,然后去看肺科医生。”他把转诊单递给。“你说过你爸爸吸烟,对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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