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玛丽雅姆不记得。虽然她在个步行便可以到达赫拉特地方度过生命中十五个年头,玛丽雅姆将不会见到故事中这棵树。她将不会走近参观那些著名
五岁那年,玛丽雅姆第次听到“哈拉米”这个词。
那天是星期四。肯定是,因为玛丽雅姆记得那天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只有在星期四才会这样,星期四是扎里勒到泥屋来看望她日子。等到终于见到扎里勒时候,玛丽雅姆将会挥舞着手臂,跑过空地上那片齐膝高杂草;而这刻到来之前,为消磨时间,她爬上张椅子,搬下她母亲中国茶具。玛丽雅姆母亲叫娜娜,娜娜母亲在她两岁时候便去世,只给她留下这套茶具。这套瓷器颜色蓝白相间,每件都让娜娜视若珍宝,她珍爱茶壶嘴美观曲线,喜欢那手工绘制云雀和菊花,还有糖碗上那条用来辟邪神龙。
从玛丽雅姆手中掉落、在泥屋木地板上摔得粉碎,正是最后这件瓷器。
看到糖碗,娜娜满脸涨得通红,上唇不停地抖动,那双只暗淡、只明亮眼睛死死地、眨也不眨地瞪着玛丽雅姆。娜娜看上去十分生气,玛丽雅姆害怕妖怪会再次进入她母亲身体。但妖怪没有来,这次没有。娜娜抓住玛丽雅姆手腕,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笨手笨脚小哈拉米。这就是忍受切得到回报。个打碎传家宝、笨手笨脚小哈拉米!”
当时玛丽雅姆没有听懂。她不知道“哈拉米”——私生子——这个词是什意思。她还小,不能理解它所包含歧视,也并不明白可耻是生下哈拉米那些人,而非哈拉米,他们惟罪行不过是诞生在这个人世。但由于娜娜说出这个词口气,玛丽雅姆确实猜想到哈拉米是种丑陋、可恶东西,就像虫子,就像娜娜总是咒骂着将它们扫出泥屋、慌慌张张蟑螂。
后来,玛丽雅姆长大些,总算明白。娜娜说出这个词语口气已经让玛丽雅姆觉得它特别伤人——更何况她还边说边吐口水。那时她才明白娜娜意思;才懂得哈拉米是种人们不想要东西;才知道她,玛丽雅姆,是个不被法律承认人,永远不能合法地享受其他人所拥有东西:诸如爱情、亲人、家庭、认可,等等。
扎里勒从来没这样叫过玛丽雅姆。扎里勒说她是他蓓蕾。他喜欢她坐在他膝盖上,喜欢讲故事给她听,喜欢告诉玛丽雅姆说赫拉特,也就是玛丽雅姆1959年出生那座城市,度是波斯文化摇篮,也曾经是众多作家、画家和苏非主义者家园。
“你要伸出条腿,准能踢到个诗人屁股。”他哈哈大笑说。
扎里勒跟她讲加瓦尔·沙德皇后故事,他说15世纪时候,她建造许多著名尖塔,当做是献给赫拉特颂诗。他向她描绘赫拉特绿油油麦田和果园,还有那藤蔓上结满果实葡萄,城里带圆形拱顶拥挤市场。
“那儿有棵开心果树,”有天扎里勒说,“在树下面,亲爱玛丽雅姆,埋着不是别人,正是伟大诗人雅米。”他身体前倾,低声说:“雅米生活在五百年前。真。带你去过那儿,去那棵树。那时你还很小。你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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