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将近两个星期。时间才过去五天,莱拉就已经学到有关时间条重要原理:时间就像塔里克父亲有时候用来给古老普什图歌谣伴奏手风琴,能够拉伸和收缩,取决于塔里克在不在她身边。
楼下,她父母正在吵架。又在吵。莱拉知道他们吵架模式:妈妈盛气凌人,不依不饶,走来走去,不断咆哮;爸爸直坐着,副温顺迷茫样子,乖乖地点点头,等待这阵风,bao过去。莱拉关上门,换上衣服。但她还是能听到他们声音。她还能听到她声音。终于,扇门砰地关上。跟着传来阵脚步声。妈妈床吱嘎、吱嘎响。看来爸爸今天又逃过劫。
“莱拉!”这时他大声喊,“上班要迟到啦!”
“分钟!”
莱拉穿上鞋,对着镜子,匆匆梳梳她那头齐肩金色卷发。妈妈总是说莱拉头发颜色——包括睫毛弯弯、眼珠碧绿双眸,带着两个酒窝脸颊,高高颧骨,外加妈妈也有翘翘下唇——像极她曾祖母,也就是妈妈祖母。她是个美女,风华绝代,妈妈说。整个峡谷人都在谈论她有多倾城倾国。们家族已经有两代女人没有她风姿啦,但是,你绝对遗传她美丽,莱拉。妈妈所说峡谷就是潘杰希尔大峡谷,那个地方在喀布尔东北百公里,住都是些说法尔西语塔吉克人。妈妈和爸爸是表兄妹,他们都在潘杰希尔峡谷出生成长。20世纪60年代,爸爸被喀布尔大学录取,新婚不久他们满怀希望,对未来充满信心,搬到喀布尔。
喀布尔,1987年春天
九岁莱拉和往常样,从床上爬起来,渴望见到她朋友塔里克。然而,她知道,今天早上将看不到塔里克。
塔里克跟她说过,他父母将要带他去南方,到加兹尼去看望他叔叔,当时莱拉问:“你要去多久呢?”
“十三天。”
“十三天这久啊?”
莱拉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梯,希望妈妈别从她房间出来挑起新轮骂战。她发现爸爸跪在纱门旁边。
“你见过这个吗,莱拉?”
纱门上裂缝已经存在好几个星期。莱拉在他身旁蹲下去。“没有啊,肯定是刚裂开。”
“跟法丽芭也是这说,”他看上去畏首畏尾,每当妈妈拿他出气之后,他总是这副模样。“她说这道裂缝直让蜜蜂飞进来。”
莱拉偏袒他。爸爸是个矮小男人,肩膀很窄,双手又嫩又细长,简直跟女人手差不多。夜里,每当莱拉走进爸爸房间,总能看到他脸庞向下轮廓,埋在本书中,眼镜架在他鼻尖上。有时候他甚至没有发现莱拉走进房间。他若发现,便会给看到那页书做上记号,嘴唇紧闭,露出个和蔼微笑。爸爸能够背诵鲁米和哈菲兹多数诗篇。他能详细地说起阿富汗抗击英国和沙皇俄国战争。他能分辨钟乳石和石笋差别,能告诉人们地球和太阳距离是喀布尔和加
“不算很久啦。你撇什嘴啊,莱拉?”
“没有啊。”
“你不会哭起来吧?”
“才不会哭呢!不会为你哭。再过千年也不会。”
她踢他小腿,不是踢假那条,她踢是真那条,他淘气地打下她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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