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他边吐着烟圈,边说:“今天看到有个人切开害死他哥哥那人喉咙。”
“他们真残忍。”莱拉说。
“你这认为啊?”他说,“跟什比较呢?苏联军队杀百万人。你知道仅仅过去四年,圣战组织在喀布尔干掉多少人吗?万五千。万五千啊!相比之下,砍掉几个小偷手有什不可思议?血债血偿,以牙还牙。这是《古兰经》里面说。再说,你告诉:如果有人杀阿兹莎,难道你不想为她复仇吗?”
莱拉憎恶地瞪他眼。
莱拉
当塔利班开始行动时候,莱拉很高兴爸爸没能看到这切。否则话,他心灵将会饱受摧残。
那些男人挥舞着斧头,冲向破败已久喀布尔博物馆,将伊斯兰文明之前雕像砸得粉碎——都是圣战组织还没来得及抢走文物。塔利班关掉大学,打发学生回家。他们把挂在墙壁上画作摘下来,用刀剑将它们劈成碎片。他们踢碎电视屏幕。除《古兰经》之外,所有书籍都被成堆地烧掉,书店被迫关门大吉。卡里里、帕吉瓦克、安萨里、哈吉·德赫坎、阿什拉奇、贝塔伯、哈菲兹、雅米、内札米、鲁米、迦亚谟、贝德尔等诗人作品被付诸炬。
莱拉听说有行人因为漏掉祈祷仪式而开罪塔利班,被他们从街头拖进各处清真寺。她得知小鸡街道附近马可波罗餐厅已经变成提审中心。它那些漆成黑色窗户后面,有时候会传出阵阵惨叫。大胡子巡逻队无所不在,他们乘坐红色丰田卡车到处游荡,将些刮掉胡子人打得鲜血淋漓。
他们还关掉电影院。电影公园。阿里亚娜电影院。阿里尤伯电影院。他们洗劫放映室,放火焚烧卷卷影片。莱拉记得她曾和塔里克坐在这些电影院之中欣赏印度片;记得她曾看过那些讲述悲欢离合爱情片;她记得影片中恋爱方被流放到某个遥远地方,另方则被迫与他人成婚;她记得那些恋人在万寿菊盛开田野中且歌且哭、渴望重逢场景。她记得每当她为这些电影哭泣时,塔里克总会取笑她。
有天,玛丽雅姆对她说:“在想,如果父亲电影院还在,如果他还是那家电影院主人,他们会怎样处理它呢?”
喀布尔历史悠久音乐家聚居区卡拉巴特变得鸦雀无声。塔利班毒打那些音乐家,将他们投入监狱,踏碎他们雷布巴琴、冬不拉和手风琴。塔利班还走到塔里克最喜爱歌唱家艾哈迈德·查希尔墓前,对着他坟墓开枪。
“他死快二十年,”莱拉对玛丽雅姆说,“他死次还不够吗?”
塔利班没给拉希德带来太多麻烦。他只需留上把胡子,并且定时去清真寺,这两点他都做到。对于塔利班,拉希德既感到困惑,却又持关切和宽宏态度;对他来说,塔利班好比个行为怪异亲戚,时常出其不意地搞些恶作剧。
每到星期三晚上,拉希德会收听伊斯兰之声电台,塔利班会在那个时候宣布等候处分人名单。然后,到星期五,他会去伽兹体育馆,买罐百事可乐,看塔利班行刑。上床之后,他会强迫莱拉听他兴高采烈地说他看到谁手被砍掉,谁挨鞭子,谁被吊起来,谁脑袋被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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