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雅姆说不行。“这个电话只能打五分钟,不??”
电话那端喀哒声,玛丽雅姆以为他挂掉。但她能听到脚步声,说话声,遥远汽车喇叭声,还有些不时被嘀嗒声音打断机器嗡嗡声,也许是电风扇。她换只耳朵听电话,合上眼睛。
她想像扎里勒对着她微笑,把手伸进他口袋。
玛丽雅姆说她不知道还能打给谁。“原谅,大哥。知道您有重要事情要处理,但这是生死攸关大事,这通电话关系到些人生死。”
“不认识他。电影院很多年前已经关闭。”
“或许您那边会有人认识他,有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
玛丽雅姆闭上眼睛。“求求你,大哥。事关几个孩子生命。很小孩子。”
交给玛丽雅姆。
玛丽雅姆听着咔嚓、咔嚓铃声,思绪翻飞。她想到最后次见到扎里勒情景,十三年前事情,当时是l987年春天。他站在她房子外面街道上,拄着拐杖,身边是辆赫拉特牌照蓝色奔驰,道白线从中间将车盖、车顶和车厢分成两半。他在那儿站好几个小时,等着她,不时呼唤她名字,就像她曾经在他屋子外面呼唤他名字样。玛丽雅姆曾有次把窗帘分开,只分开点点,朝他看眼。只是眼,但足够看清他头发变得蓬松而灰白,看清他已经有点驼背。他戴着眼镜,系着红领带,胸前口袋依旧插着条折成三角形白色手帕。最令玛丽雅姆吃惊是,比起她记忆中他,扎里勒消瘦,瘦很多,暗棕色西装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膀上,裤管在他脚踝堆积起来。
扎里勒也看见她,只不过是刹那间。隔着窗帘缝隙,他们目光相遇;多年以前,他们目光也曾隔着另道窗帘缝隙相遇。但当时玛丽雅姆匆匆把窗帘合上。她坐在床上,等待他离开。
如今她想起扎里勒临走时留在她门口信。那封信她保留几天,放在枕头底下,时不时把它拿出来,两只手轮流拿着它。最后,她没有把信拆开,而是撕成碎片。
这多年过去,如今她来到这儿,给他打电话。
声长长叹息。
“也许那边有人??”
“这边有个大院管理员。想他在这里生活辈子。”
“好啊,求求你问问他。”
“明天打过来。”
现在,玛丽雅姆为她年轻时那愚蠢骄傲而后悔不已。她希望当时她请他进屋。请他进去,陪他坐下,让他说出他想说话,这样有什害处呢?他是她父亲。他曾经不是个好父亲,这没错,但是时至今日,和拉希德恶毒比起来,或者和她已经见识过那些男人之间彼此冲突残,bao比起来,他那些错误显得那平常、那值得原谅。
她希望她当初没有毁掉他信。
有个浑厚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通知她说已经接通赫拉特市长办公室电话。
玛丽雅姆清清喉咙。“您好,大哥,在找个生活在赫拉特人。他以前住过赫拉特,很多年前。他名字是扎里勒汗。他住在沙里诺区,拥有那家电影院。您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
那个男声中愤怒清晰可闻。“这就是你打电话到市长办公室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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