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有次甚至给菲利普看首十四行诗。诗中感情热烈,辞藻华丽,充满悲观哀伤情调,全都针对着个名叫特鲁德少女。海沃德把自己肮脏、庸俗艳遇罩上个诗歌光环,并且认为自己诗笔颇有几分伯里克利[3]和菲狄亚斯[4]风格,因为在描述他所追求意中人时,用“hetaira”[5]这样个词,而没有从英语所提供那些比较直截当、比较贴切字眼中选择个。白天,菲利普在好奇心驱使下,曾到古桥附近小街上走趟。街上有几幢整洁、装着绿色百叶窗白房子,据海沃德说,特鲁德小姐就住在那儿。可是,那些走出门来、大声跟他打招呼女人,个个涂脂抹粉,满脸凶相,使他心里十分害怕。她们还伸出粗糙双手想把菲利普留住,吓得他赶紧逃跑。他特别渴望增加阅历,觉得自己愚蠢可笑,因为到他这样年龄,竟然还没有体味过他从所有小说中知道那种人生最重要东西;但是,他不幸具有那种洞察事物本来面目才能,摆在他面前现实,跟他梦境中理想,真有天壤之别。
[2]罗塞蒂(1828—1882),英国诗人、画家。
[3]伯里克利(公元前495—前429),古雅典政治家,后成为雅典城邦实际统治者,其统治时期成为雅典文化和军事上全盛时期。
[4]菲狄亚斯(公元前490—前430),古雅典雕刻家,主要作品有雅典卫城三座雅典娜纪念像和奥林匹亚宙斯神庙宙斯坐像,原作均已无存。
[5]希腊语,情人。
他不明白,个人生必须越过大片干旱荒芜、地势险峻旷野,才能跨入现实世界。所谓“青春就幸福”说法,只是种幻觉,是已经失去青春人们种幻觉;而年轻人知道自己是不幸,因为他们头脑中充满别人灌输给他们各种不切实际幻想。每逢他们跟现实接触时,总是碰得头破血流。看来,他们似乎成场阴谋受害者,因为他们所读过书籍(由于经过必然淘汰,留存下来都是相当完美),还有长辈之间交谈(长辈们是透过健忘玫瑰色雾霭来回首往事),都为他们准备好个虚幻生活前景。年轻人必须自己去发现:所有他们以往念到过书、听到过话,都是谎言,谎言,谎言;而且每次发现,都是往那具已被钉在生活十字架上身躯再打进颗钉子。奇怪是,每个经历过痛苦幻灭人,由于受到内心那股无法抑制力量驱使,又总是无意中加深这样幻灭。对菲利普来说,世上再没有比与海沃德交往更糟糕事。海沃德这个人从不自行观察周围切,而只是在文学气氛中去解;他很危险,因为他欺骗自己,达到真心诚意地步。他真诚地把自己纵欲好色误当作浪漫情感,把自己优柔寡断误视为艺术家气质,把自己游手好闲误看成哲人淡泊宁静。他头脑平庸,却追求高雅情趣,因而在他看来,所有事物都蒙上层感伤金色薄雾,轮廓模模糊糊,结果就显得比实物尺寸大些。他在说谎,却从不知道自己在说谎;当别人给他指出来时候,他却说谎言是美好。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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