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无可奈何地朝四周看看。他看到幅风景画,幅典型业余爱好者色彩绚烂“小品”:画面上有座古桥,幢四周爬满青藤农舍,还
“你确实喜欢这些画,是吧?”过会儿,她急切地问。
“想先把所有画看完,”他回答说,“然后再说下自己看法。”
菲利普尽力保持镇静,心里十分惊慌,不知该说什是好。这些画不仅画得很糟,色彩上得也不好,好像是由毫无艺术眼光外行人涂上去,而且并不寻求明暗层次对比,透视也怪诞可笑。这些画看上去好像出自五岁小孩手笔,但小孩笔下也会有几分天真意趣,至少力图把自己看到东西描摹下来。而摆在眼前这些画,只能出于个脑袋里塞满庸俗画面平庸画匠之手。菲利普还记得她曾兴致勃勃地谈论莫奈和印象派画家,而摆在他面前这些作品却承袭皇家艺术院最拙劣传统。
“喏,”她最后说,“全都在这儿。”
尽管菲利普与人相处时并不见得比别人坦诚,但要他有意撒个弥天大谎,倒也着实很难。他在说出下面这句话时候,脸涨得通红:
装出正常人走路姿势。他不喜欢别人提到他残疾。他明白范妮·普里斯这番话意思。她容貌难看,举止粗野,而他呢,是个瘸子,因此他们俩应该同病相怜。菲利普心里对她十分恼火,但强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你说你向请教,只是为让高兴。那你认为画无是处啰?”
“只看过你在阿米特拉诺画室画作,很难就此做出判断。”
“不知你是否愿意上住处看看其他作品。从不邀请别人去看那些作品。倒很想给你看看。”
“谢谢你好意。也很想看看。”
“认为这些画都画得怪不错。”
她那苍白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浮现出丝笑容。
“你知道,要是你觉得这些画并不怎样,就不必这说。要你说实话。”
“这确实是看法。”
“难道就没什批评意见?总有些作品,你不那喜欢吧。”
“就住在这儿附近,”她略带歉意地说,“只要走十分钟就到。”
“噢,行啊。”他说。
他们沿着大街走去。她拐入条小街,领着菲利普走进条更加破旧小街,沿街房屋底层都是些出售廉价物品小铺子。最后总算到。他们爬上层又层楼梯。她打开门锁,他们走进间斜顶、开着扇小窗小顶楼。窗户关得紧紧,屋里散发出股霉味。尽管天气很冷,屋里却没有生火,而且也没有曾经生过火痕迹。床也没有铺好。把椅子,个兼作脸盆架五斗橱,还有个价钱便宜画架——这些就是房间里全部家具。这地方本来就够脏,再加上堆满杂物,凌乱不堪,让人看真感到恶心。壁炉台上,胡乱摆放着颜料和画笔,其间还搁着只杯子、个脏盘子和把茶壶。
“请你站在那边,把画放在椅子上,那样你就可以看得清楚些。”
她给菲利普看二十张长十八英寸、宽十二英寸左右小幅油画。她把这些画张接张地放在椅子上,两眼留神察看菲利普脸色。菲利普每看完张,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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