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不
画家！你没有当画家
天分。”
菲利普耸耸肩膀，走出去。她在他背后大声喊道：
“永远，永远，永远也成不！”
那时候，莫雷是个只有
条街老式小镇，坐落在枫丹白露森林边沿。“金盾”客栈是家仍然保留着王政时代遗风旅馆，面临蜿蜒曲折卢万河。查利斯小姐租下那个房间，有个俯瞰河面小阳台，从那儿可以看到座古桥及其经过加固桥口通道，景色优美迷人。每天晚上用过晚餐，他们就坐在这儿，喝咖啡，抽烟，谈论艺术。离这儿不远，有条流入卢万河运河，河面狭窄，两岸都种着白杨树。工作之余，他们经常沿着运河堤岸信步闲逛。整个白天，他们都用来画画。他们也跟同时代大多数人样，老是担心见到富有诗情画意景色；摆在眼前小镇秀美风光，他们掉头不顾，而去寻找些质朴无华景物。他们对任何悦目好看东西都嗤之以鼻。西斯莱[14]和莫奈曾经画过这儿白杨掩映运河。对如此典型法国风光，他们也很想试笔作画，可是又害怕眼前景色所具有那种匀称之美，于是刻意加以回避。心思灵巧查利斯小姐下笔作画时，有意把树木顶端略去不画，以免画面落入俗套。尽管劳森素来瞧不起女子艺术作品，但对她机敏乖巧却留下深刻印象。劳森自己则灵机动，在画前景添上块蓝色梅尼耶巧克力糖[15]大广告牌，以强调他对巧克力盒糖厌恶。
[14]西斯莱（1839—1899），法国印象派画家，喜以阳光中树林和河流为题材。
[15]原文是法语。
菲利普现在开始画油画。当他头次使用这种高雅艺术媒介时，心里不禁感到阵欣喜。早晨，他带着小画箱跟劳森外出，坐在劳森旁边，在油画板上作画。他心满意足地画得起劲，竟没有意识到他所做只是依样描摹而已。他受到这位朋友极大影响，简直好像通过他朋友眼睛来观察世界。劳森作画，爱用很低色调，绿宝石似草地，在他们眼里成深色天鹅绒，而光彩辉煌天空，在他们笔下也成片郁郁苍苍深蓝。整个七月里接连都是晴天，气候炎热；热浪似乎把菲利普心烤干，他终日倦怠乏力，无法提笔作画，脑子里充满无数杂乱念头。早晨，他常常在运河边白杨树荫下消磨时光，念上几行诗，然后神思恍惚地默想半个小时。有时候，他租辆破自行车，沿着通向森林那条尘土飞扬道路骑去，随后在块林中空地上躺下，头脑里充满浪漫幻想。华托[16]笔下那些欢快·活泼、无忧无虑贵妇，在骑士们陪伴下，似乎在参天大树间漫游；她们彼此低声诉说着轻松、迷人趣事，然而不知怎，总是受到种无名恐惧困扰。
[16]华托（1684—1721），法国画家，作品大多描绘贵族闲逸生活，往往与戏剧题材相关。
旅馆里除个胖胖法国中年妇女之外，就他们这几个人。那女人真像拉伯雷[17]笔下人物，时常咧嘴发出*荡笑声。她白天总很有耐心地待在河边钓鱼，尽管从没钓到过条。有时候，菲利普走过去跟她聊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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