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声晚安,匆匆离去。黑暗中,他仍能看到那条白披巾。他想她也许会回过头来,但是没有。菲利普留神看她走进哪幢房子,随即走上前去打量番。那是幢外表整洁、普普通通黄砖房子,跟街上别小屋模样。他在外面站几分钟,不久,顶楼窗户里灯光灭。菲利普慢腾腾地走回车站。这晚真不合乎心意。他感到又气又恼,烦躁不安,悲苦万分。
他躺在床上,似乎仍看到米尔德丽德坐在车厢角落里,头上裹着那条钩针编织白色披巾。还得过好几个小时才能再次见到她,真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这段时间才好。他瞌睡蒙眬地想到她那张瘦削脸庞、纤巧五官,还有那苍白而微微泛绿肌肤。虽然他跟她待在起并不感到快乐,但是旦离开她,却又愁苦不堪。他想坐在她身旁,
“听起来好像你去不去都不怎在乎。”
“哦,你不带出去,别人也会来约。从来就不愁没人陪上戏院。”
菲利普不做声。他们来到车站,菲利普朝售票处走去。
“有月票。”她说。
“想要是你不介意,还是让送你回家吧,时间已经很晚。”
个不停情景,好不气恼。吃完晚饭,他们就上戏院看戏。菲利普是个很有修养年轻人,根本不把音乐喜剧放在眼里。他觉得戏里笑话粗俗下流,而音乐曲调又缺乏韵味。在他看来,法国音乐喜剧要高明得多。可是米尔德丽德却看得津津有味,每当看到逗乐儿地方,就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而且不时地瞅菲利普眼,显然是想跟他交换下愉快眼色,同时还如痴如狂地拍着手。
“已是第七次上这儿来,”第幕结束后,她说,“就是再来七次,也没有意见。”
她对周围坐在正厅前排座位里女人很感兴趣。她指给菲利普看,哪些脸上涂脂粉,哪些头上戴假发。
“这些西区娘儿们真糟透,”她说,“不明白她们怎能干得出来。”她伸手摸着自己头发,“头发可每根都是自己。”
戏院里没有个人能赢得她赞赏,无论提到哪个人,她都要讲几句不好听话。菲利普听感到很不自在。他想,也许明天她会告诉店里其他姑娘,说他带她出去玩过,令她厌烦得要死。他并不喜欢米尔德丽德,然而不知道为什,他就是想跟她待在起。在回家路上,他问道:
“哦,要是这样能让你高兴,也无所谓。”
菲利普给她买张单程头等票,又给自己买张来回票。
“嗯,得说,你这个人倒并不小气。”在菲利普推开车厢门时,她说。
其他旅客也走进车厢,菲利普无法再开口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懊丧。他们在赫恩山下车,菲利普直陪她走到她住那条街街角上。
“咱们就在这儿分手吧。”她伸出手来说,“你最好不要走到家门口去。知道街坊邻舍都是怎样人,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你今天玩得尽兴吧?”
“那还用说。”
“哪天晚上再和块儿出去走走,好吗?”
“无所谓。”
他总是无法从她嘴里听到更有感情色彩话语。她那种冷漠神情把他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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