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天方夜谭》。但是他发觉怎也看不下去,书上词句对他毫无意义,他继续焦虑地思考着自己孤立无援处境。刻不停地老想着同样问题,固定不变,想得头都疼。后来他渴望呼吸新鲜空气,便离开图书馆,走进格林公园,躺在草地上。他闷闷不乐地想到自己残疾,正因为自己残疾,他才没能去当兵打仗。他渐渐进入睡乡,梦见自己脚突然变好,并且是在国外好望角义勇骑兵团里。他在图片新闻报上看到图片为他想象提供素材。他看到自己在非洲南部草原上,身穿卡其军服,夜晚跟其他人起围坐在篝火旁。他醒来时,发觉天色依然很亮,不久听到议会大厦钟楼上大钟接连敲七下。他还得无所事事地打发余下十二个小时。他很害怕那漫漫长夜。天上阴云密布,他担心天会下雨。这样他就得上寄宿舍去租张床铺过夜。他曾在兰贝斯[4]那儿看到寄宿舍门前灯罩上亮着广告:床铺舒适,六便士个铺位。可他从来没进去住过,而且也怕那里面臭烘烘气味和虫子。他打定主意,只要可能话,就在户外过夜。他在公园里直待到关门,然后四处转悠。他十分疲惫。他突然想到,要是能遇上事故,倒是桩幸运事。那样他就可以被送进医院,在干干净净床铺上躺几个星期。午夜时分,他肚子饿得实在厉害,不吃东西就再也走不动,于是便去海德公园[5]拐角处流动咖啡摊,吃两三块土豆,喝杯咖啡。接着他又到处游荡。他感到烦躁不安,毫无睡意,而且十分担心遇上警察来催促他不要停留。他注意到自己正开始以个新角度看待那些警察。这是他在外露宿第三个夜晚。他不时地坐到皮卡迪利大街长椅上歇会儿,破晓时分,便缓步朝切尔西长堤走去。他谛听着议院大厦钟楼上大钟当当钟声,留意每刻钟,心里计算着还剩下多长时间城市才会苏醒过来。早晨,他花几个铜币把自己梳洗打扮番,买份报纸浏览上面刊载广告,接着便动身继续寻找工作。
[3]斯蒂文森(1850—1894),英国苏格兰小说家、散文家、诗人,《新天方夜谭》是他1882年出版短篇小说集。
[4]兰贝斯,伦敦内城区,位于泰晤士河南岸。
[5]海德公园,位于伦敦中西部,系英国最大皇家公园。
接连好几天,他都是这样度过。他吃得很少,开始觉得身体虚弱有病,几乎没有足够精力去继续寻找工作,而工作似乎也难找到极点。他抱着能被录用希望,久久地等在商店后面,却被人家三言两语地打发走。对这种情况,他也渐渐地习以为常。为应征招聘广告,他走遍伦敦各个地区。他逐渐与那些像他样无所获求职者面熟。他们中有两个人想跟他交朋友,但是他困乏不堪,满腹愁楚,也懒得接受他们友好表示。他不再去找劳森,因为他还欠劳森五个先令。他开始头昏眼花,无法清晰地思考,也不怎在意自己往后结局。他经常哭泣。开始,为这点,他很生自己气,并感到羞愧,但后来他发觉哭场,心头松快些,而且不知怎,肚子也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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