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地计算，至少还需多少钱才能支付自己修完医学院
课程、取得学位、维持留在医院供职期间生活所需费用。他望着那个睡得很不安宁老头儿。他那张干枯起皱脸上没有
丝人性；那是某种古怪动物面庞。菲利普心里暗想，要结果这条毫无价值生命该是多
容易。每天晚上，当福斯特太太为他大伯配制使他安静地度过夜晚药剂时，他总这想。那儿摆着两个瓶子：个瓶子里装着他定时服用药物；另个瓶子里装着鸦片剂，只有在疼痛难以忍受时才服用。这种鸦片剂倒好后摆在他床旁边，他般在凌晨三四点钟吞服。倒药时把剂量增加倍，那是件很简单事。那样大伯就会在夜间死去，而且谁也不会有所怀疑，因为威格拉姆大夫就预料他会这样死去，而这样去世也没有点痛苦。菲利普想到自己手头急需用钱，便把两只手攥得紧紧。再过几个月这样痛苦生活，对这个老头儿来说，是无关紧要，而对他菲利普来说，却意味着切。他简直到
无法忍受地步。想到第二天早晨又要重回商店干活，他就厌恶得直打哆嗦。想起那个频频出现在他脑海里念头，他心便怦怦直跳。虽然他极力想把那个念头从自己脑海中排遣出去，但毫无用处。结果这个老头儿性命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菲利普对这个老头儿毫无感情，从来就不喜欢他。他大伯辈子都很自私，甚至对热爱他妻子也同样如此，对托他抚养孩子漠不关心；他倒不是个冷酷无情人，但是头脑愚蠢，不讲情面，又有点儿耽于声色。结果这个老头儿性命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但菲利普不敢去做，生怕后悔莫及，如果他辈子都对他所做事情悔恨不已，那有钱又有什用处呢？尽管他经常叮嘱自己，懊悔是徒劳无益，但仍然有几件事情偶尔闯进他心灵，搅得他心绪不宁。他希望不要为这些事情而感到良心不安。
[1]节礼日，英国法定假日，在圣诞节次日，如遇星期日则推迟天。按照英国习俗，这天要向雇员、仆人和邮差等赠送匣装节物。
大伯睁开眼睛，菲利普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会儿他看上去有点像人模样。想到曾在脑海中闪过念头，菲利普确实感到震惊，他所考虑是谋财害命啊！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类似想法，还是自己心理反常，道德败坏。他觉得到紧要关头，他也不可能下手，但那种念头确实存在，而且不断地浮现在自己脑海里，如果他没有下手，那也只是由于害怕。他大伯开口说话。
“你不是在巴望
死吧，菲利普？”
菲利普感到自己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天哪，没有。”
“这才是个好孩子。可不欢喜你有那样想法。去世后，你可以得到笔数目不大钱，但你不能有所指望。要是你那样想话，那对你可没有好处。”
他说话声音很低，语调中流露出种不寻常焦虑意味。菲利普心顿时感到阵剧痛。他暗自纳闷，究竟是什样奇特洞察力，使得这个老头儿竟猜测到自己心中奇特愿望。
“希望你再活上二十年。”菲利普说。
“哦，可不指望能活那久。不过，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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