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打开房门,叫那个人进来。他正坐在外面楼梯第级台阶上。那段楼梯通往下个楼层。他来到铁床跟前。
“怎啦?”他问道。
“嗨,你妻子体内在出血,无法止住。”高级助产医士犹豫会儿,因为那是桩说来令人痛心事,但他迫使自己说话声音变得粗鲁些,“她快要死。”
那个人什话也不说,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他妻子。那会儿,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已经失去知觉。接着那
子和孩子可实在紧巴巴。夫妇俩住房间表明他们贫穷到极点。房间大小适中,但看上去相当宽敞,因为里面几乎没有什家具。地板上没有铺地毯,墙上也没有张贴图片,而大多数人家墙壁上都挂着些东西,不是照片,就是放在廉价镜框里从各种圣诞节出版画报增刊上裁下来图片。眼下,病人就躺在张质量最低劣小铁床上。看到她如此年轻,菲利普不胜惊讶。
“天哪,她至多也不过十六岁吧。”菲利普对旁边那个女人说,她是前来“帮助病人渡过难关”。
病人卡片上写明她十八岁。不过如果她们太年轻,往往多报上两岁。她也长得很漂亮,这在他们这个阶层人中间相当罕见,因为他们吃食物营养不足,呼吸空气浑浊不堪,从事职业又对健康有害,体质都逐渐被削弱。她容貌清秀,长着两只蓝色大眼睛,头浓密黑发,精心梳理成女小贩发型。她跟她丈夫都显得十分紧张。
“你最好在外面等着。这样需要你时候,你就能随叫随到。”菲利普对那个男人说。
现在菲利普对他看得更清楚,又为他身上那股孩子气而感到惊讶。你会觉得他不应该焦虑不安地守在门口等着孩子出生,而应该到街上去跟别那些小伙子起嬉戏玩耍。时间慢慢地过去,但直到将近深夜两点孩子才生下来。切似乎都相当圆满。这时候,做丈夫被叫进屋去。看到他笨拙、羞怯地吻着他妻子样子,菲利普十分感动。菲利普收拾好器具,临走之前,再次诊诊产妇脉搏。
“哎哟!”他说道。
菲利普赶紧看产妇眼,马上意识到出事。遇到危急病症,定要请高级助产医士前来。那是个取得资格医生,况且这个“地区”就归他负责。菲利普匆匆写张条子,交给那个男人,吩咐他拿着条子跑到医院去。菲利普叮嘱他要抓紧时间,因为他妻子病情十分危急。男人立刻出发。菲利普万分焦急地等待着,他知道产妇正在大量出血,生命垂危。他担心她会在他上司赶到之前死去,因此他采取所能采取切措施进行抢救。他殷切地希望那位高级助产医士没有被请到别地方去出诊。每分钟都显得特别漫长。高级助产医士终于赶到,在检查病人当儿,他低声问菲利普几个问题。菲利普从他脸部表情看出病人情况十分严重。这位高级助产医士名叫钱德勒,是个寡言少语人,个子高高,鼻子长长,瘦瘦脸上有不少在他这个年纪本来不该出现皱纹。他摇摇头。
“这病打开始就无法医治。她丈夫在哪儿?”
“叫他在楼梯上等着。”菲利普说。
“去把他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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