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照看好凤霞,最不放心就是她。”
家珍都没提有庆,当时心里马上乱,想说些宽慰她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傍晚,还和往常样对家珍说进城去看有庆,家珍让别去,她要背着她去村里走走。让凤霞把她娘抱起来,抱到背脊上。家珍身体越来越轻,瘦得身上全是骨头。出家门,家珍就说:
“想到村西去看看。”
那地方埋着有庆,嘴里说好,腿脚怎也不肯往村那地方去,走着走着走到东边村口,家珍这时轻声说:
说:“不是,累也不会累成这样。”
家珍看看又说:
“你眼睛都肿。”
点点头:“是啊,夜没睡。”
说完赶紧走出门去,有庆才被埋到土里,尸骨未寒啊,再和家珍说下去就稳不住自己。
体也被露水打湿。遍遍想着他中午上学时跑去情形,书包在他背后甩甩。想到有庆再不会说话,再不会拿着鞋子跑去,心里是阵阵酸疼,疼得都哭不出来。那坐着,眼看着天要亮,不埋不行,就脱下衣服,把袖管撕下来蒙住他眼睛,用衣服把他包上,放到坑里。对爹娘坟说:
“有庆要来,你们待他好点,他活着时对他不好,你们就替多疼疼他。”
有庆躺在坑里,越看越小,不像是活十三年,倒像是家珍才把他生出来,用手把土盖上去,把小石子都捡出来,怕石子硌得他身体疼。埋掉有庆,天蒙蒙亮,慢慢往家里走,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走到家门口想到再也看不到儿子,忍不住哭出声音,又怕家珍听到,就捂住嘴巴蹲下来,蹲很久,都听到出工吆喝声,才站起来走进屋去。凤霞站在门旁睁圆眼睛看,她还不知道弟弟死。
邻村那个孩子来报信时,她也在,可她听不到。家珍在床上叫声,走过去对她说:
“有庆出事,在医院里躺着。”
“福贵,你别骗,知道有庆死。”
她这说,站在那里动不,腿也开始发软。脖子上越来越湿,知道那是家
接下去日子,白天在田里干活,到晚上对家珍说进城去看看有庆好些没有。慢慢往城里走,走到天黑,再走回来,到有庆坟前坐下。夜里黑乎乎,风吹在脸上,和死去儿子说说话,声音飘来飘去都不像是。
坐到半夜才回到家中,起先几天,家珍都是睁着眼睛等回来,问有庆好些吗?就随便编些话去骗她。过几天回去时,家珍已经睡着,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也知道老这骗下去不是办法,可只能这样,骗天是天,只要家珍觉得有庆还活着就好。
有天晚上离开有庆坟,回到家里在家珍身旁躺下后,睡着家珍突然说:
“福贵,日子不长。”
心里沉,去摸她脸,脸上都是泪,家珍又说:
家珍像是信话,她问:
“出什事?”
说:“也说不清楚,有庆上课时突然昏倒,被送到医院,医生说这种病治起来要有些日子。”
家珍脸伤心起来,泪水从眼角淌出,她说:
“是累,是拖累有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