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馄饨。”
许玉兰这天下午笑眯眯地还吃话梅,吃话梅以后说嘴咸,又吃糖果,吃糖果以后说口渴,许三观就给她买半个西瓜,她和许三观站在那座木桥上,她笑眯眯地把半个西瓜全吃下去,然后她笑眯眯地打起嗝。当她身体抖抖地打嗝时,许三观数着手指开始算算这个下午花多少钱。
“小笼包子两角四分,馄饨九分钱,话梅角,糖果买两次共计两角三分,西瓜半个有三斤四两花角七分,总共是八角三分钱……你什时候嫁给?”
“啊呀!”许玉兰惊叫起来,“你凭什要嫁给你?”
许三观说:“你花掉八角三分钱。”
“是许三观,是丝厂工人。”
“还是不认识你。”
“认识你,”许三观笑着说,“你就是油条西施。”
许玉兰听这话,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她说:
“你也知道?”
走进来,他屁股往上抬抬,然后发出邀请:
“来喝盅?”
此后,何小勇经常坐在许玉兰家中,与她父亲坐在起,两个人起喝着黄酒,轻声说着话,笑时候也常常是窃窃私笑。于是许玉兰经常走过去大声问他们:
“你们在说什?你们为什笑?”
也就是这天,许三观从乡下回到城里,他回到城里时天色已经黑,那个年月城里街上还没有路灯,只有些灯笼挂在店铺屋檐下面,将石板铺出来街道截截地照亮,许三观会黑会亮地往家中走去,他走过戏院时,看到许玉兰。油条西施站在戏院大门口,两只灯笼中间,斜着身体在那里嗑瓜子,她脸蛋被灯笼照得通红。
“是你自己请吃,”许玉兰打着嗝说,“还以为是白吃呢,你又没说吃你东西就要嫁给你……”
“嫁给有什不好?”许三观说,“你嫁给以后,会疼你护着你,会经常让你个下午就吃掉八角三分钱。”
“啊呀,”许玉兰叫起来,“
“没有人不知道你……走,请你去吃小笼包子。”
“今天吃饱,”许玉兰笑眯眯地说,“你明天请吃小笼包子吧。”
第二天下午,许三观把许玉兰带到那家胜利饭店,坐在靠窗桌子旁,也就是他和阿方、根龙吃炒猪肝喝黄酒桌前,他像阿方和根龙那样神气地拍着桌子,对跑堂叫道:
“来客小笼包子。”
他请许玉兰吃客小笼包子,吃完小笼包子后,许玉兰说她还能吃碗馄饨,许三观又拍起桌子:
许三观走过去以后,又走回来,站在街对面笑嘻嘻地看着许玉兰,看着这个漂亮姑娘如何让嘴唇撅,把瓜子壳吐出去。许玉兰也看到许三观,她先是瞟他眼,接着去看另外两个正在走过去男人,看完以后她又瞟他眼,回头看看戏院里面,里面男女正在说着评书,她头扭回来时看到许三观还站在那里。
“啊呀!”许玉兰终于叫起来,她指着许三观说,“你怎可以这样盯着看呢?你还笑嘻嘻!”
许三观从街对面走过来,走到这个被灯笼照得红彤彤女人面前,他说:
“请你去吃客小笼包子。”
许玉兰说:“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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